“你可真是够能忍的,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许国庆开完玩笑,一本正经的抱怨道。
“不然我能怎么办?”罗毅淡淡的说道。
许国庆一阵哑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罗毅这句话也对。就算是到了这会,真正知道罗毅身份,或者是曾经的身份的,也就寥寥可数的几个人。一个退伍的军人,又有谁会相信他有能力对抗一位炙手可热的道上大哥?又有谁会相信,他躲得过官道勾结,上下其手?
“不管怎么样,这次你能平安出来就好了,你也真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让我知道,还拿不拿我当兄弟?!”许国庆有些生气的说道,“下次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来找我,就算那些人一手遮天,还不至于让我许国庆害怕,就算是我不行,还有老团长在背后撑腰呢,怕个毛!这帮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惹毛了我,老子扒了这身衣裳整死他!”
罗毅伸出手来,呵呵一笑,拍了拍许国庆的肩膀,怎么着也得先稳住这几位的情绪,别弄得自己还没出手呢,他们反倒出事了。
平心而论,就算是今后罗毅与宁贺他们之间再起冲突,他也不会让这几位身在编制的兄弟插手进来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事是不能够做的。他不想许国庆重蹈自己的覆辙。
“升了?”罗毅望着他肩膀上那三颗明晃晃的星星,脸露笑容的说道。
“啊?”许国庆一愣,随即站直身子,望了望肩膀,哈哈一笑:“前两天的事,说起来这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上次你……”
罗毅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让他再把这感谢的话说出来。许国庆能有今天自己也是从心里替他感到高兴,他还不至于干那邀功请赏的事。
“等我出去了你可得请客。”
“好啊,请你吃甲鱼宴,好好给你补补!”许国庆心情大好,笑声里掩盖不住的喜悦。
正当两人聊着天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皮鞋响声,不多时就听到门口的两位警卫员把来的人拦住了。
“这位女同志,首长现在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来的人把秀眉一挑,眼神里露出惊讶和诧异,口气里带着股焦急和嗔怪:“首长?你们搞错了吧同志。你告诉我,罗毅是不是在里面?我要见他!”
“不好意思,罗首长确实是在里面休息,康司令交代过的,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这是为了保证罗首长的绝对安全。”
女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的疑惑也是越来越重。在心里不住的想着,罗首长?罗首长?怎么两天不见,成了首长了?
大事当头,他顾不得这么多,一跺脚,朝着两位警卫员大声说道:“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车研,我要见罗毅!”
“对不起,康司令特别吩咐过,公安局的人一概不得接见。”
车研火爆脾气这会也是上来了,看那架势这是打算要硬闯了。
两名警卫员也不敢怠慢,端起手里的步枪,一挺身,表情严肃的说道:“同志,你要是再这么纠缠,我们只能按规矩来了。”
这时候,病房里的罗毅听到这会,也是忍不住要发笑了。一旁的许国庆看看他,听着门口的争执声,也是明白过来,一脸的坏笑,说道:“老兄,这女的脾气挺火爆的啊,哪认识的?还有合适的吗?给我也介绍一个。”
罗毅缓缓坐起身子,捶了他一下,摆摆手,示意他让门口那两位也别这么尽职尽责了,赶紧把那位小警察放进来吧。
车研一把推开病房的房门,朝里面一望,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床头正看着自己的罗毅,身旁还有一个身穿军装的上校军官,也是一脸古怪的打量自己。
突然见到这样一位风姿绰约的亮丽女警花出现在这里,许国庆的脸上微现错愕,随即意识到此刻自己千万不得在美女面前失态,赶忙干咳一声,上前一步,面楼微笑的说道:“不知这位女警官怎么称呼?”
可是他哪里知道,此刻车研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对面床上躺着的那位身上,对他这位名符其实的上校视若不见,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罗毅,一动不动,一下子冷落了这位相当热情的上校,搞得许国庆是一张热脸贴在了人家冷屁股上,自讨没趣,只得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望着罗毅这张明显比起之前变黑不少的面孔,脸颊上还有着两道血痕依稀可见,车研的眼睛里直感到有些发酸,肩膀剧烈的抖动了两下,一双美眸里,似有东西在闪烁。
见此情况,许国庆倒也很知趣,站在两人中间,嘿嘿一笑,说了句:“两位慢聊,我出去一下。”
罗毅望着车研这双直勾勾的眼睛,也是有些发憷,竟然难道一丝的不自在,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源自什么原因。
良久,车研的贝齿才轻轻张开,柔声的问了句:“你,好点了吗?”
罗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弧度的笑,回道:“好多了。你也看到了,呵呵。”
车研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淤积在心头,此刻却是哽咽在了喉咙处,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阿姨生病了,情况不太好……”
躺在病床上的罗毅,浑身一阵颤抖,身子居然瞬间蹦了起来,一把扯下扎在自己手背上的吊瓶,已经站了起来。
许国庆看的是目瞪口呆。他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了罗毅。
“你先别急啊,这么冲动干什么,你这身体状况,还想干什么?”
罗毅抬起了眼睛,此刻,那双眼睛,竟然微微有些泛红。
许国庆呆住了,这样一股自责、痛悔、焦急的眼神,他从未在罗毅身上看到过,即使是昨晚,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两天两夜,重见天日的他,也没有此刻这般表现。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离开家这么多年的他,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在无数个生死关头,想起的,还是那两位普普通通的老人,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