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跳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更白了,眼底的光华在一刹那间全部消失,她神经质地一把抓住床栏杆,试着要坐起来。无奈身体虚弱得厉害,她只能挣扎着,喘着气说:“不,不要!你敢去告诉他,我马上就死给你看!”
她的神情把贝克吓住了,她的神情那样认真,那样严重,显然决非虚词恐吓。他慌忙伸手压住了她,急促地说:“好了,好了,你躺好,我是说着玩的!”
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看着她苍白而坚决的神情,他忍不住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像一只负伤的猛兽一般痛苦地吼着:“该死!芬雅,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谢谢你,贝克。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这样做,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她凄凉地一笑,伸出冰冷的手按住他颤抖的肩。
“欧威尔和梦音,他们是那样适合。我喜欢梦音,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丽、更灵慧的女孩了。你没有发现吗?现在的她就像阳光,能给所有靠近她的人绵绵不绝的温暖与快乐。这样的女孩,连我都为她着迷,欧威尔又怎能不对她情有独钟?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两束阳光,彼此映照,互相吸引。那时候我就深深明白,她才是最适合欧威尔的新娘,而我,只不过是欧威尔生命中匆匆的过客。”
所以,她的心一直是喜忧参半的。在为他们衷心祝福的同时,多年堆积的爱慕骤然成空的痛也追随而来,让她心碎。长久以来,支撑她的意念一直是他,今后,少了他给予的阳光,她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她不愿想,也不想知道。
“我爱欧威尔和梦音,也相信,即使我有一天不在了,他们也可以互相支持,微笑着代替我好好享受生命,只要他们能在心中为我保留一个小小的角落,记住我,记住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我,就足够了。所以,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幸福,不要。”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贝克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门外,怔怔站着的两人神魂俱惊。刚才所听到的这番话如同最狂猛的沙漠风暴,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心神。
芬雅爱的人,竟然是,竟然会是——梦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是一个既温柔,又坚强的人。像一束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般,给人勇气和生存的力量。”“从好小、好小的时候起,不,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希望能成为他的新娘。”
芬雅说的话掠过耳际。原来,她所说的人,竟然就是——
沈梦音重重地呼吸,心狂跳得无法控制。原来,这就是芬雅不想活下去的原因。没想到,他们急欲知道的原因,竟是如此令人痛彻心扉。梦音突然想起了婚礼中的嫁衣,她的嫁衣是芬雅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当初看着芬雅不顾自己的身体细细缝制嫁衣的时候,一直被她眼神中的虔诚和淡淡的忧伤撼动。那原来应该是她的嫁衣吧,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感情和期盼,却一直只是微笑着,以含泪的微笑来成全别人的幸福,什么也不说。哦,芬雅,你怎么能?怎么可以?她和欧威尔,不是兄妹吗?这岂不是不伦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