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地基的意思。大家都知道,高楼大厦平地起,关键在于打好地基,地基打好了才能盖起大楼来,倘若地基不固,即便盖好大楼也会倾于一旦。
洛东阳没有长辈可以咨询,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自学来理解通悟。
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功法,教人直接修气宗,如此可快捷冲击筑基,但是如此一来,很容易走火入魔;寻求捷径,于是便有了魔功的产生。
洛东阳寻思着,自己每次受伤痊愈之后,经脉反而更加有韧性和宽拓,当真是应了磨难出人才的话。这会儿自己虽然还没感应到望气大圆满,凭借着精神力的强大是否能够尝试冲击一下筑基,以给自己增加经验。
他一时间被自己惊人的想法愣住了。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洛东阳下定决心,也似乎是自我安慰般:“可以尝试一下,要是感觉不对就立刻停止冲关,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不知者无畏,洛东阳在洞口布置了一番,便开始入禅。
脑海中依稀记得,之前囚天石中仿佛记载有关于筑基的一篇口诀,不过这种感应像是窥视,始终不得其真面目,貌似是被封印住了内容。
将囚天石取出,握在手心,紧贴额头。
本来平静的识海忽然波涛汹涌,眼见囚天石被自己所感应,正要钻入脑海中,洛东阳冷静地防范着,有经验地快速地强行窥视《望气经》的下一阶段的内容。
《望气经》果真源于囚天石,洛东阳强行突破迷雾,见得口诀后立刻退出精神识海,将囚天石放回储物腰带。
口诀云:
“知而不守,先存后亡,虚心凝神,不着色相,不落空亡,虚灵不昧,存养寂照。”
“看来这就是说心里要明白默守的存在,但不要着意于它。既不要着于有形之物,也不在空空的啥都没有,必须空中有灵,无中有实。”洛东阳先是似存非存的默守心神,守着守着感觉逐渐浑浑然然,在浑浑中顺意自然。
半个时辰后,洛东阳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外表看来一切是自然无心的寂照而又飘灵美妙。这个状态不好用文字描述,只是入静后凝神体会,自然能得之妙境。
又过了一个时辰,洛东阳浑身感觉呼吸绵绵暖暖,全身如处胞胎中,心中空明畅达,神气合融,人痴如醉。
夜色降临,洛东阳缓缓睁开了双眼,摇头自语:“看来方法是对了,但是还是欠缺真元转化为灵力的契机,时候未到啊!”
隐约略有失落遗憾。
只是洛东阳也算是经历了许多,很快调整心态,将湿臭的衣衫脱下,换了套新衫。
“慕容文轩此时找我干嘛?”
拿起传音鹤,里面慕容文轩的声音传来,急促明了:“柳长老,你不要太过分!”
音落,戛然,洛东阳敏锐地捕捉都一丝危险,仓促间将传音鹤抛出。
一声爆炸声起,整个山洞塌了下来,灰尘回荡。
洛东阳灰头土脸地从废土中走出来,狼狈不堪。
第一次恶狠狠地破口骂道:“辣他奶奶的咸鱼,好你个柳乘风,好你个千年老王八!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可以揉捏!早晚我非要弄死你不可!”
要不是反应得快,和传音鹤有精神联系的洛东阳多半会识海受创,手法之残忍狠毒,让他愤怒无比。
“难道柳乘风知晓了玄阴子的事情?看来我低估了修真界的实力和手段了。”从五方村到黑水潭,再到厉岩镇,经历的种种每每都在颠覆洛东阳往常的认知以及思维,看来在修真界想要生存,就必须对别人狠的同时也对自己狠,且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难怪,修真无情,寂寞于世,越是修炼得久越是孤独。
到得最后,再无故人!
“糟糕!我明白了。看来每个宗派都有独特的印记,因此玄火宗也会在门人的物品上面赋予宗门的气息以及特殊,这才让柳乘风逮到机会咬了我一把。”
“为防万一,东西不能放储物腰带了!”
洛东阳犹豫了一会,将重要物品拿出来,用包裹缠于身上。
再看了看手上的破寂戒,洛东阳苦恼不已,自己自持没有鸣鸿掌门的绝顶修为,也没有相关口诀,又如何才能操控使用这枚空间戒指呢?
“指不定这玩意需要滴血认主呢!”洛东阳随口说说,并不在意。
十里范围对于柳乘风来说,找出一个人,不好找,也不难找。
这会儿柳乘风正质问慕容苦:“不知道慕容家主如何解释,我玄火宗的传音鹤为何在你儿子手上?”
慕容苦赔笑着:“柳长老,这传音鹤倒是我那小儿子送给文轩的。”
“哦?当真如此?”
“爹,你不需要解释!”慕容文轩刚才与柳乘风发生冲突,要不是慕容苦出现并搬出慕容文韬来,得罪修真者的后果还真不好预料。
柳乘风摇了摇头,忽然一笑,说道:“慕容家主,文韬他被玄火宗奉为天才弟子,可是文轩好像很是赍恨而且不欢迎我?”
“这,这……可能是有误会!”慕容苦不断赔笑。
“误会?我看未必!文韬又如何会出现在这方圆十里呢?”柳乘风也不想把事情做大,忽然露出开心的笑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祭出飞剑,疾驰而去,方向竟然是洛东阳藏身之处。
慕容苦目瞪口呆,他也是知道,传音鹤是修真界的传讯工具,距离只有方圆十里。而玄火宗的这只传音鹤又确实是如何落在慕容文轩手中的。
回头有深意地看了一下慕容文轩,慕容苦一改赔笑的脸面,看着柳乘风远去的身影,严肃地说道:“轩儿,安心养你的伤,你三弟的命运自有他去操心,你,你……何苦呢,唉。”
说罢,转身往庄里走去,身影有点落寞寂寥,甚至带着些许无力感。
下人刚替慕容文轩包扎好伤口,慕容文轩吩咐道:“备马!”
“未必要进入玄火宗,只要我有机缘,赶在三弟成为炉鼎的那一天之前,一切就有机会。”
“洛东阳,我就把宝押你身上了!”
一骑快马往庄外而去,慕容文轩下了个赌,赌洛东阳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能够给自己带来契机。
丛林上
柳乘风的心情极好又极差,好的是因为这个洛东阳应该就是五方村的洛东阳,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到《望气经》和也许意想不到的收获;差的是自己的徒儿徒孙看来凶多吉少,否则如何会一身行装全部落在洛东阳手中。
除非洛东阳是绝世神偷,而且胆大包天敢去偷修士的东西。
然而这并不可能。
那只有一个解释,徒儿徒孙早遭遇了不测,加上洛东阳怀璧其罪,于情于理柳乘风都要致洛东阳于死地了。
“老王八,果然追来了!”洛东阳感应到了柳乘风的同时,柳乘风也发现了他。
“好小子,之前是我看走眼了。留下东西,说出我徒儿的下落,保你全尸。”柳乘风御剑而立,俯视那个被他视为老鼠的洛东阳。
仿佛他自己则是戏谑老鼠的猫。
哪怕这里是丛林,境界的差距,让丛林中的洛东阳无所遁形。
洛东阳二话不说,掉头就逃,专捡隐秘的地方逃窜。
可柳乘风如跗骨之蛆,精神锁定了洛东阳,以逸待劳地消耗他的真元。
“晶石已经用完,没法补充真元,再这样下去,我没被抓住前铁定会被活活耗死。”洛东阳心急如焚,慌不择路,只盼能甩掉头上的敌人。
柳乘风剑光一闪,收了飞剑,御剑对他来说也相当耗能,反正洛东阳也跑步掉,只需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消耗即可。
“老乌龟,你属狗的吗?叫几声给小爷听听啊?”
“老王八,跟屁虫,难道小爷的屁是香的,让你不由自主一路闻着来?”洛东阳破口大骂,要是柳乘风御剑飞行自己反而还安全些,这会儿柳乘风吊在后面,分明是快失去耐心的前兆。
“你以为我会被你激怒吗?”柳乘风也不生气,开始调用灵力,使出一些小法术和符咒,炸得洛东阳当真是苦不堪言。
情急之下,洛东阳解开储物腰带,抛向反方向,自己则使尽全力向右极速奔逃。
柳乘风哪里会上当,多年的修炼早就成了精,知道洛东阳这应该是想瞒天过海,接住储物腰带,看也不看,而是全力追击。
洛东阳快要绝望了,自己就是个赤脚的,来到修真界几乎没有任何积累和任何依仗,如何能摆脱柳乘风的追击。
“此番要是得逃生天,我洛东阳一定要打破这弱肉强食的桎梏!”内心深处,洛东阳不屈地嘶吼。
悲壮的情绪笼罩心头,洛东阳心力交瘁,此时真元快耗尽,完全凭着一股韧性坚持到现在。
“小杂碎,你倒是逃啊?你之前不是叫得欢吗?”柳乘风眼见猎物即将到手,欣喜无比,不紧不慢地调侃说笑。
哪怕身处绝境,洛东阳依旧咬牙赌誓道:“玄火宗的梁子不死不休!”
“你没机会不死不休了!”柳乘风强势一击,祭出飞剑,飞剑迅雷般直取洛东阳。
瞳孔无限放大,洛东阳身无他物,只能双手捧着囚天石,疯狂地燃烧自身最后的真元,以手抗着临身的飞剑。
电光火花之间,巨大的冲力爆炸开来,处于风暴中间的洛东阳面目狰狞无比:“我还要复活爷爷,我还要找回阿虎,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啊啊啊啊!”
然而,这次囚天石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变,似乎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
就在生死一线间,洛东阳的鲜血染红了破寂戒,最后爆发而燃烧的精血竟然被破寂戒吸收了。
与此同时,洛东阳体内一道剑气弹射而出,粉碎了全部的冲击,层层灼热狂暴的余波热浪向着柳乘风反噬覆盖。
那是司马翊留在洛东阳体内的那道剑气,在洛东阳真元全失,甚至开始燃烧本命精血的紧急关头,保住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