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两滴眼泪就那么垂直地坠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砸在我叠好的衣服上,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再也看不到它们的痕迹。
记起一切事情的感觉真不好受,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不希望我恢复记忆,因为她怕我痛苦。
姐姐的生日在双子座流星雨前后,国中的时候景彦每年都会带我们去观望台。姐姐结婚后,这个惯例依旧不改,只是车上只剩我们两人。
我们往往不说话,他开他的车,我用手当相框看外面终年不变的雪景。
到了观望台也是我在内他在外。不管外面风刮得再大,雪下得再猛,景彦总会在空荡荡的雪地上写满姐姐的名字,然后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可以一直站到夜幕降临。
我总会拿着相机拍下那瞬间即逝的美丽,也会按捺不住拍下在风雪中早已冻僵的景彦。那些璀璨亮丽的照片会时时刻刻提醒我,上面的人和物,都会一直永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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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比我大三岁,因为那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出现了滑坡,姐姐的童年并不是无忧无虑。但是我不同,我出生在家里的黄金时代,我的一切比姐姐的都要好上百倍,我享受过一切她未享受过的快乐,比如说,游乐园。
所以当景彦知道了这件事以后非常难过,他拿出自己买工具书的钱,想带姐姐去游乐场玩。
他家不小康,更加不小资,他父母辛苦赚来钱是为了让他能读更多的书,可他却毫不犹豫地要用这些钱来让姐姐开心。
我那时年纪小,藏不住话,摇着脑袋一副大人模样似的说:“景彦哥哥,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不读书,只知道玩的。”
姐姐一听立刻就笑了,熟练地剥掉一支棒棒糖的包装纸,将糖递给我,说:“呵呵,还是绮罗懂事。”
我心里美着呢,啃着棒棒糖一边玩去了。姐姐这才轻轻对景彦说:“你别管我了,我很好。你快买书去吧……”
最后景彦只能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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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记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
现在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我真的觉得,自己穷得只剩下了寂寞。
双手抚上腹部,凭空想象着此时此刻孩子在我体内的形态,心中反复思索自己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
我记得那一天,景彦参加了我家的家宴。席上不觉谈起了姐姐的婚后生活,我妈赖死了怎么都不肯换话题,姐姐无奈,只好说了些闺中秘事,大家有说有笑的很开心。
所有人都沉浸在家庭氛围的温馨中,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发现景彦的异常。我知道他很生气,而我什么都无法为他做。
他就在那样的情况下强要了我,那天晚上的景彦很疯狂,很暴力。我单薄的衣料在他的指尖辗转成碎片。
我躺在床上,不敢哭,不敢说话,不敢反抗,甚至,连一声低微的呻吟都没有发出。
我当时以为,他发泄完了,心情就会好一点,然而我错了。
他赤红着双眼,对着门口的阴影大声喊:“你站住!”
我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很大,使劲转过头朝外看。门外站着一个人,是姐姐!而景彦,知道她就站在那里,而且知道她一直在看!
“你好好看看,不管我怎么糟蹋她,怎么伤害她,怎么疏远她,她还是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这就是你的妹妹!”
那个身影慌忙地想要离开。
“你敢走一步试试看,我掐死她。”他的手捏住我的脖子,慢慢地收拢,我听到了恐怖的骨骼交错摩擦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不停地在耳边盘旋。
我想张口呼吸,却觉得连气管都已被堵塞。我的脸涨得通红,可是景彦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姐姐害怕得不敢再动。
“就是你所谓的保护主义,才会让你把心爱的人拱手让人。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她!”他把所有的话说完,然后走了出去。
他的衣衫丝毫不乱,他依旧是彬彬有礼,温柔潇洒的景彦。
姐姐几乎是马上就出现在我面前的,她扯过被子盖住我的身子。我低头看了看,满身的淤青,红紫的痕迹异常狰狞,最后我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颈项上,一圈清晰地指痕。
很像书上记载的那种将死未死的人脖子上绝望的死神项圈,而此时此刻,它散发着妖艳的红色,带着那个人的体温,蔓延。
姐姐抱住我,哭得泪不成声,她摸着我的头说:“绮罗,姐姐带你走,我们离开,永远都不回来了!”
那天我忘了如何去哭如何言语,姐姐代我流完了所有的眼泪,其实我很想对她说,我也会痛,我真的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