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憋屈,按常理来说,伤心欲绝的明明应该是我,可是金迟陌却分明比我还要伤心,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安慰他。
金迟陌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推回去顺带一句“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他低下头,和我说了第十五个“对不起”。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飘忽,似笑非笑地说:“我不怪任何人。我一点也不难受,我很好……”
我不怪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做错,一切只是意外;我一点也不难受,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我曾想过不要他,原来这种念头连动一下就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很好,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金迟陌将我的头贴进他的胸口,话里一半坚决一半深情:“从现在,它的每一下跳动,只为你。”
金迟陌说情话的技术很好,我也不免小感动一下。我这句话,我曾经听过,并且现在已把它引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我也曾经只要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就会觉得心安,但那是曾经。
我拿挂着点滴的手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金迟陌,你在开玩笑吗?”
“不要扯开话题,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而我认定了的人,就不会放手。绮罗,你让我爱上你了。”呼吸一滞,失措地看着眼前不可方物的脸,我只能拿笑容敷衍。
“金迟陌,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别闹了。”
他原本情意朦胧的眼睛黯了那么一秒便重新明亮起来,换上了平日的随性与不羁。他也朝我笑着:“行,那我下次换个好笑点的。”
没有来的一阵紧张,手心湿了一大片,我觉得他下次这种把戏再来一次我会减寿十年。
好不容易和他约法三章,他也极不情愿地发誓自己一定三缄其口。我刚想放心地好好睡一觉,沈睿怒气冲冲地跑进来,推门就是一句:“金迟陌我杀了你!”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我立即为金迟陌分谤,说是自己滚下了台阶,与他人无尤,撒谎的时候我的心一点都没跳快,沈睿丝毫没有怀疑地就相信了。
末了他告诉我,车队临时召他回去,他恐怕不能陪我玩了,但他许诺会在都灵帮我找好房子。
对沈睿有太多的歉意太多的愧疚,一句“抱歉”已不够表达我此时的心情,恐怕我欠他的,我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但是,我不想用爱情来还债,我已经很累很累了,我只能暂且欠着。
沈睿揉揉我的头发,然后转身告诫金迟陌要好好照顾我。我们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沈睿虽说是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但也只能听之任之。
待我的身体好了一些之后,金迟陌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答应陪我在威尼斯疯一天。其实所谓的疯玩,不过是我们乘着贡多拉在交错的水路上看看风景说说笑,那家伙几次想将我推进海里搁那儿漂着,可惜他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每次只要我说身体不舒服,他就束手束脚连动都不敢动。
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没去叹息桥,主要是某人很自恋地说我会强吻他,我撂下一句我就算强吻船夫都不会对他又兴趣,搞得金迟陌对一脸憨笑的船夫咬牙切齿,可怜的船夫没招谁也没惹谁,笑得嘴巴差点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