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大利之旅终于完满结束了,回到都灵的时候我没有见到沈睿,他给我留了他替我找的公寓的地址和钥匙,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和两把银色的钥匙,心里失落得紧。
我掏出手机,上面除了沈睿和金迟陌的号码再没有其他人的。我用指尖在“联系人”一栏仅有的两个名字上来回点击,却迟迟不肯拨号。
也许自己是过于寂寞了,我其实真的很怕一个人。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慢慢地吐出,情况并没有多大好转,但也多出了一丝安慰。
或许此时此刻沈睿与我的想法差不多,接到他的电话我对我们的默契有些小小的惊讶。
电话里的声音相较平时的活力无限相差甚远,我小声问他是否很累,沈睿反驳得很快,继续用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和我交谈。
他的一大段话并没有多大意义,流水账一般毫无头绪,我皱了皱眉,打断他说:“沈睿,你是不是有事告诉我?”
果然还是让我猜对了,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沈睿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我不明白一向直截了当的他为什么在这我们无法见到彼此的脸的情况下选择了逃避与绕圈子。
“我只想告诉你,郑景彦和他的车队来了都灵。如果……如果你不想见到他,可以呆在家里……”到底他还是顺利地说出了口,我无法想象他说话的表情,但至少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犹豫和不安。
离开家的那天我以为自己能够彻底忘了他,让一切重新开始。可原来不行,看到他的容颜他的笑我能激动得全身发抖头晕目眩,于是暗自给自己降低了要求,至少听到他的名字能够若无其事吧,可是,连这都是在自欺欺人,我真是失败得彻底。
“绮罗?……你在听吗?”
“嗯,我知道了。最近很累啊,不太想出去。”我干笑着,尽管笑声在两边都压抑的空气中并不起什么调和作用,但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沈睿不至于太担心我。
“那你好好休息。再联络。”沈睿切断得有些匆忙,我听到了一串长长的按键声,之后才是嘟嘟的忙音,他竟然按错了键。
我伸手摸了摸由于贴着我的耳有些发烫的手机屏幕,轻轻叹了口气。手机的指示灯又开始闪闪烁烁,我没多看,重新凑到耳边,发出了一个“喂”字。
“是我,金迟陌。”我顺口接上一个“哦”字,隐约觉得对方的声音很是闲散慵懒,琢磨着他是不是太过无聊了才拨通了我的电话。
回了回神才觉察到打电话来的是金迟陌,我为自己的突然反应做了过激反应,猛地站了起来撞上了桌角,我捂住发疼的地方龇牙咧嘴。
我歪着脑袋揉着腿还纳闷地想着怎么他也会打我电话,我当沈睿不小心挂断了电话重新打来的呢。
“你怎么了?”大概觉得我长时间不说话不对劲,金迟陌的声音有些焦急。
“没……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我吃痛地再次坐下,膝盖青了一大块,还泛着些深红色的血丝,我不忍再看,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方手帕盖了上去。
“你该复查了,在威尼斯的时候医生吩咐过的。”
他还记得啊……我挠了挠头,小声地怯懦地说:“不去行么?”
回答是显而易见的,金迟陌虽然玩世不恭看似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但骨子里透着的那股认真是可怕的,就在他坚决而坚定地抛过来“不行”两个字之后,我认命地妥协。
他说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一边说着“稍等”一边往门口挪步,关上门的那刹那我突然记起了沈睿在两分钟之前对我说的话,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不过为了防止金迟陌等得不耐烦而跑上来“请”我,我最终选择了下楼。其实退一万步讲,就算见到他,也没有什么好畏惧或者退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