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是仁叹息了一声,听着夜鸾在自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说道:“过春节的时候有一个晚宴,我希望由你来组织这个活动。这么多年了,都是我在出谋划策,如今我老了,许多想法或许并不是十分好了。所以我希望你带给他们一个快乐的,高兴的宴会,好让他们在春节的时候不想家!而且回到家的时候会想学院!”
夜鸾想了想,大概还可以回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开的那个舞会party,那些策划自己也是参加过的,还不是太难,所以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夜鸾并没有想到危险在向自己逼进,当贾是仁告诉她要让她策划晚宴的时候,她甚至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在暗处悄悄地,悄悄地为这一群学生策划着一场让他们一生难忘的晚宴,夜鸾突然想让人们记得自己,哪怕是一个笑脸,一个名字都好。
寝室的人除了绿竹,并没人知道夜鸾一个人总是早出晚归在搞什么鬼。秋月娘因为有了钟留恨,一时之间还在新鲜点上,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
这天,夜鸾又夹着自己的方案进入的学堂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看到每个人都是那样神神秘秘,夜鸾心想,莫不是秋月娘已经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不是有些太遗憾了,自己还想怎么样也过了春节,让大家好歹记得着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但现在看这种情况,似乎不会让自己有机会了。
夜鸾正是紧张,手中的宣纸都被自己要挤成一团了,却见双胞胎兄弟站了起来,率先抛出许多的金粉,然后风傲白手中执着一束花站了出来,深情地望着夜鸾说:“诞辰快乐!”
夜鸾不解,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是生日,可是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日啊。随即风傲白将一束花塞到了夜鸾手中,然后又取出那只浑身碧绿的箫来,深情的吹了一首乐曲。
声音十分欢快,甚至让人一瞬间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春天到了。看到手中拿着的花朵,听着如此动听的音乐,叫谁能不动心,叫谁又能不感动。
夜鸾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看到钟留恨眼中的不屑,看到了秋月娘眼中的嫉妒,但仍然没有办法不对这样一种情形说一句诚恳的谢谢。
风傲白吹着曲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几乎要听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音,是那样的激动,那样的猛烈,已经有许久自己已经没有这样动情过了。
或者不如说,自己已经失去了了这种感觉很久了,却没有想到如今再会找回来。风傲白举止儒雅,如若不是他喜欢拈花惹草,倒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男子,他身世好,而且学识又那么丰富,虽然对女孩子的感情确实有些泛滥了些,但未可知他不会是一个痴情的人呀。
夜鸾这样浮想联翩,甚至想到与他一起手挽着挽走进礼堂,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爱情方式,也是自己喜欢的结婚方式。
这样的一个英俊而有财有权的男子如此喜欢自己,还有什么可遗憾?可担忧?像瞬间的迷乱,夜鸾完全迷醉在其中,甚至是笑着看着风傲白将曲子吹完,甚至笑着想将手伸了过去。
可是转念就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梦幻,是梦总会醒的,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会让人笑死。
“风傲白,你怎么知道我的诞辰?谁告诉你的?”夜鸾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桌子上,因为花没有错。
却见风傲白满含笑意地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知道了,难道这样还不够代表我喜欢你?”
夜鸾始终无法忘记那日在林中,风傲白突然出现不过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好戏。夜鸾弯了嘴角,笑的十分好看的说:“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有什么办法?不如将这花送给那些喜欢的你的女子,你看她们都快要哭了,如果你喜欢了我,那她们怎么办呢?你会叫她们失望的,来,听我的话,再给她们吹一首曲子,叫她们知道,你喜欢这里的每一个女人……”
众人哗然,风傲白的脸色十分难看,刚才还浪漫十分的表情转瞬间像吃了黄莲似的,张着嘴巴再也说不出来了,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如此的难以驯服,如此的冥顽不化,如此不解风情。
风傲白的气愤全被钟留恨看在眼里,笑不是笑,哭不是哭,只是看着夜鸾,仔细地打量,想眼前这个女子决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一定有深藏不露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是让她变成这样冷若冰霜,而且是凄霜压雪的美丽的一个女子。
风傲白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座位,看着夜鸾将那一束花分给了教室每一个女人,恰好每人一朵,还有一朵自己别在了头上,十分得意地坐到了另一边的座位上。
风傲白近乎咬牙切齿地却还不得不保持优雅风度的样子说:“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束花是我用一千两银子,让下人从江南一种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如此季节,你也不想想哪里有这样的花,却被你这样的就给糟蹋了!”
夜鸾夸张大叫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头上戴了就叫糟蹋吗?把花送给那些如花一样的美丽女子就算糟蹋吗?这样你可是糟蹋我们了!”
风傲白再次无话可说,又听得夜鸾继续说:“再莫要做暴殄之徒,这些花本长在江南岸上好好的,你非将它采回来,非要让它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一夜凋零,你又如何忍心?”
夜鸾本似说花,其实又想在说自己,难难免免顾影自怜,虽然自己出身青楼,但一直是清清白白守着女儿身,想等到自己那个真命天子,但现在看来却是十分艰难地。在现代的时候,男人对自己的身份就是那样讳莫如深,如今又是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叫他们如何接受自己?如何接受这个身份呢?
想到这里,夜鸾又是苦笑,摸了摸鬓角的花静静读起了自己的将进酒。前面的钟留恨与秋月娘虽然不进不退,但始终相敬如宾,倒不像夜鸾,不论做到哪里都要惹出些事端来。
直到下了课,夜鸾仍然为头上那枝花失神,如若风傲白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那该多好,如若是真的,莫说是他从江南送花,就是自己远渡国外,送他疆土自己也不会犹豫的,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一定会倾力以付。
想到这里,心里柔软的地方再一次剧烈的疼痛,原来这是自己最致命的地方,原来这就是自己从现代到古代,从少年到青年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它是那样的遥远,可是又是那样的动人。
“姐姐,你生气了?是吗?”
绿竹从身后赶了上来,看着静默不作声的夜鸾问道。
夜鸾掩藏了泪光,扭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呀,今天是我的生辰,而且风傲白做的事情我是十分喜欢的,虽然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喜欢我!”
绿竹低了头说:“是我将你的生辰告诉风傲白的,他求我,都快要跪下了,他甚至说会娶我为妾,所以我就告诉他了,姐姐你知道他是那么的英俊,总是让我们心动!”
夜鸾看了一眼绿竹好看的侧脸,突然心酸致极,虽然绿竹不算倾国倾城,但要是回到现代也算是天生丽质,瓜子脸,细柳眉,大眼睛,小嘴巴,肤若凝脂,再想不出什么美好的词来形容绿竹,可是她有这样漂亮的外表,内心里却是这样狭小脆弱。
想到这里夜鸾再次苦笑,然后安慰绿竹说:“你不必多想,我没有生气,生辰有人祝福还是好事情,我还得感谢你将消息让他知道,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我还是很喜欢头上这朵紫玫瑰,让我突然想到了家乡,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爱情!”
绿竹不再说话,听到夜鸾这么说似乎放了心似的低了头想心事,好长时间才说:“你说,风傲白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吗?我好像太过安静些了!”
夜鸾突然站住脚步十分认真地对绿竹说:“你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你不必因为你的性格而感觉到遗憾,你这样的性格才是最温柔贤淑的样子,我喜欢这个样子,我相信天底下优秀的男人也会喜欢这样你,只是风傲白他太过花心了,他的眼睛早就被世间的那样狐媚女子蒙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绿竹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郑重地对自己说过话,似乎有些被震住了,看着夜鸾心痛的样子,以为她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就慌忙转移话题说:“双胞胎兄弟李凤李龙想送你礼物,但刚才学堂里的情形有点微妙,他们说也怕被你骂,所以托我转送。我看了一下,只是一方砚台,还有一只上好狼毫,我帮姐姐收着吧!”
夜鸾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阵温暖,又想到第一次与李龙李凤见面时的样子,自己还穿着男装,让他们二人都误认为是男子了,想到这里不觉笑出了声。
日子飞快,眨眼就是春节,夜鸾的方案已经制定的差不多了,心里也十分庆幸这段时间的安宁。
原来渐渐习惯了学院的宁静生活,竟然不想再让它出现波澜,甚至希望一直这样下去,不受任何打扰,就像世外桃园。
虽然有时候想起来这里的时候是花了巨资的,可是一想到过着如此规律而充实的生活,夜鸾想着哪怕再花一些也心甘情愿。
秋月娘并不是将那件事情忘记了,而只是想蓄势,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足以打击到夜鸾让她永远从这里消失的机会。
虽然一时暗暗地向钟留恨示好,但却渐渐感觉,这个看似十分讨厌着夜鸾,处处刁难夜鸾,而且与风傲白一起捉弄夜鸾的男人竟然也暗暗地喜欢着夜鸾,这种事情再没有比女人的直觉更准的了,秋月娘几乎气得肺都炸掉。
王占三番五次的约会已经让秋月娘筋疲力尽,甚至有时候有点后悔,不该用这样的小人,就跟那难以割去的尾巴一样时刻跟着秋月娘,让人有火没有地方发。
再过三天就是春节,秋月娘仍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能让夜鸾从这里永远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