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聪这么一上场,红巾弟子的装扮立即引起了青狼寨弟子们的欢呼声。
他不是第一个上台的青狼寨弟子,但之前却没有一个人步入铜台,此时苏聪上台时表现得如此耀眼,立即成了所有同门弟子的奉承对象。
而高高在上的观礼台上,几大寨主也自然以自家弟子的表现语带机锋。
柏望生看到又是一个红巾弟子上台,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呦,魏兄门下又上来一个红巾弟子啊?唉,这等级的人物功夫太弱了一些吧,何不让魏兄门下的紫巾或是黄巾高手上台呢?三招两式的就下场,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了吧?”
柏望生言语中讥讽不断,脸上得意洋洋,主要是刚刚的比武中,来自自己善贤庄的好手王天顺,三连胜中的两场便是击败的两个红巾弟子,心理上带着优越感,所以出言便很是难听。
旁边万蛛山的花媚娘掩口轻笑,道:“柏先生可不要如此轻视来人哦,也许人家有什么隐藏着的绝技也未可知……”
柏望生轻哧一声,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花媚娘,嘿嘿笑道:“要是媚娘说是你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弟子有什么秘术绝技的,我还勉强相信,但若是这些厮杀汉们的绝技……嘿嘿,还是不提的好!”
花媚娘媚眼一抛,寓意颇明地道:“怎么?柏先生可是看上我的哪个弟子?不如我安排一下,让柏先生领略一下我家弟子的独门绝技如何?”
柏望生哈哈一笑,道:“那些个弟子有什么好体验的,若是媚娘有空,你我不妨私下切磋一番如何?”
柏望生说话态度**,花媚娘笑得花枝乱颤,媚眼频抛。
魏天九看到二人旁若无人的勾三搭四,不由得冷哼一声,淡淡道:“二位若是恋奸情热,我这山上有的是空闲的房间,足够二位折腾的,何必在此碍眼?”
花媚娘嘻嘻一笑,开言道:“呦,魏大哥吃醋了啊。大哥放心,妹子也可以给魏大哥安排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保证魏大哥喜欢!”
魏天九冷眼一扫,缓缓说道:“花媚娘,你还是省省吧,别忘了你是一寨之主,不是**里的**子!女人,哼哼,老子不缺!”
魏天九言语如此不客气,顿时让花媚娘脸色一青,冷冷一哼,坐回座椅,不再说话。
柏望生眼见无趣,耐着性子看着场中,道:“真是无聊,好吧,好吧,且看看这比武有什么乐子吧……”
这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天星子突然沙哑着嗓子说道:“柏兄真是好气魄,拿出这么大的手笔支持比武大赛,却连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欠奉……柏兄心胸气度高人一等,贫道佩服,佩服……”
此言一出,包括柏望生在内,几人脸色都是一变,悉数沉默了下来。
魏天九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心中暗道:天星子那老杂毛说得不错,柏望生拿出这么大的手笔,便是自己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要命,偏偏他却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仿佛拿出来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一般……柏望生向来无利不起早,他这么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柏望生咳嗽了两声,不再说话,但四人心中各自算计,却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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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比武场上,苏聪上台没有多久,便有一人跃上比武台搦战。
这来人一上台,底下人群都是哄然大笑,原来这两位真是太有意思了,苏聪是个小白脸,身不高,体不健,透着一股机灵劲,但他对面的这位可就完全反了过来,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肩宽背厚,腚大腰圆,粘上毛跟狗熊一个样,再看那脑袋,整个一醋坛子翻个,底朝上,口朝下,肥嘟嘟的腮帮子,脸色跟个青蟹壳仿佛。
这两位往着一战,底下的人群有人起哄大喊道:“喂,这什么情况,上饭馆来盘‘葱白炒蟹’吗?”
人群中轰然大笑,气氛高涨!
韩铮看了看双方,一声厉喝:“双方通名!”
苏聪一拱手,道:“青狼寨红巾弟子苏聪!”
那大汉摆了摆手,瓮声瓮气地道:“青华山田歇。”
底下的先是人群一愣,接着又是炸锅般地狂笑……
连着烈忌也是笑得眼泪横流,这TMD也太巧了,一个叫葱,一个叫蟹,这还不是“葱白炒蟹”是什么?
苏聪气得满脸通红,怎么就这么巧,自己上场本想是来露脸的,没想到第一场比武便成了全场的笑柄……苏聪心眼小,被人一嘲笑,心中这口气憋在那怎么也出不来。
苏聪在那气得赌气,偏偏对面那位心思有点蠢,被人一笑还不明所以,连忙解释:“没错啊,笑什么笑?老子是叫田歇嘛!”
众人又是大声哄笑。
“我是田歇,你们都笑什么?”胖大汉有些急了。
这次连那韩铮都有些忍不住笑,出言喝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管你是田蟹还是河蟹,现在可以动手比武了!”
人群再难忍受,不少人都是笑得直喊肚子疼。
对面的苏聪早已气得脸色发青,韩铮一声令下,唰啦一晃身,说了“请”字,左手一晃在田歇面前一晃吸引对方注意,右手紧随其后,“呼”的一掌,直奔他的面门砸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苏聪这么欺身一掌,烈忌看得立即神色一凛,暗呼一声“厉害”。
这个苏聪果然不愧是魏武天身边的侍从,也不枉魏天九和魏武天父子二人都不愿更换,这身手上绝对下过一番苦功,别的不说,就这身法上便不是烈忌能够比拟得了的,真的是动如狡兔一般,脚底下一蹬,动作不大,人已经窜出去近丈距离,这迎面一掌带起的风声有如重锤,只怕这一掌打出了有两百斤的重力,砸中对方,保证立即便是鼻骨断裂,昏迷当场的结果。
苏聪这么一出手,场下的人群原本还在哄笑,接着立时便是惊呼出声,反应快的人已经是大喝了一声“好”!
这“好”字刚出了半声,没想到便被堵了回去。
对面那蠢汉一般的田歇竟然反应不慢,猛地一甩头,同时一侧步,瞬间便让开了这重锤一般的一掌,右手跟蒲扇一般张开,快速抓向苏聪砸来的右手,这要是一把抓住苏聪,凭借那大汉身大力不亏的力度,说不定立马就能把苏聪撕扒碎喽。
唔!
人群中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传来。
苏聪冷哼一声,毫无畏惧,右手突然屈肘,身子向下一蹲,让过对方擒来的一手,接着猛地蹬地挺身,右手肘剃刀一般朝着对方的下巴撞去……
田歇一看情况不好,赶紧顺势脚往前伸,身子却是往后一仰,来了个金刚铁板桥,苏聪上撩的一肘擦着面门扫了个空。
苏聪眼中狠光一闪,手肘不停,往下一砸!
田歇惊呼一声,身子一侧歪,侧躺在地,同时朝着苏聪方向一滚,懒驴打滚冲向苏聪小腿,把这丢人的逃命招式也变成了进攻招数,若是撞翻了苏聪,一样有办法制胜!
苏聪讶异之色一闪而逝,腾空跃起,跳往一旁;但那田歇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翻了两下,看到苏聪跃起,肩背一靠地,突地一脚蹬出,直奔对方胯下……
苏聪右手肘向下封挡对方的一记朝天脚,同时左手轻按对方小腿,头下脚上,借力向后飞起!
那田歇暴喝一声,双手一撑地,一个鹞子翻身,身体猛地冲起丈余高低,两腿连环踢出,追着苏聪攻来;苏聪展开身法优势,如同燕子还巢,倏然窜到田歇身势的侧面,让开主攻方向,借着对方凌厉的劲道瞬间侧飞出两丈余外,翻身落地。
同时那田歇一脚蹬空,就势冲了出去,半空中一翻身,稳当地落地,立即又是摆下了个门户,防备对手的追击……
这一回合之下,二人招来式往的一交手,兔起鹘落之间不过短短一息,便各有数次险象环生,此时倏然一停,周遭的绿林豪杰都是惊醒了一般,轰然叫好。
精彩,很精彩!
烈忌两眼精光乱闪,大为钦佩。
擂台上的双方,简直就是两种人的代表,那苏聪明显是有着技艺传承,武艺超群,自己人聪明,也颇下苦功,出手之间,招式连环,一招接着一招,都是多年来练习的结果;而那田歇,完全就是野路子,使用的都是厮杀中自己体悟而来的功夫,虽然看起来都是极为难看,但却简单实用,没有花俏的招式,只有致命的攻击,虽然看起来是苏聪占了上风,但连续两次出手,都是正中要害,一旦苏聪反应不及,立即便是失败的下场。
烈忌看得心领神会,自己固然要学习那苏聪勤下苦功,但给他更大刺激的,还是那田歇。
因为自己跟那田歇极为相似,没有师门传承,没有强大的武技功夫,现在仰仗的只有自己的一身蛮力。
如此一来,面对强敌,必须要看准要害,一招制胜。
至于招式……哼哼,就应该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个场中被人嘲笑的蠢汉田歇,身上的优点犹如金子一般几乎晃瞎了烈忌的眼睛。
长久以来,烈忌一直抱怨自己没有得到什么优秀的传承,无法在修炼一途上超越他人,但今日一见,蠢汉田歇的存在无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懂得了即便没有任何的传承,也应该学会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人就应该像是大自然中的生物一般,自己教会自己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学会利用自己的天赋武器,去攻击对方,取得胜利。
有爪牙的用爪牙,有犄角的用犄角……
比武的意义,便是学会如何正确地使用自己的天赋。
懂得了这一点,让烈忌觉得比获得任何宝物都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