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他最后还是没有参加话剧演出。他在晚会那天还请了假。
易羽汐想过去他家探望他,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因为他请的是病假。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却警告她不要找他,否则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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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混蛋!我拜托他参加演出那么久讲得口水都干了,我都还没跟他绝交!他还敢警告我!人家只是好心关心他,他这算什么啊!”听完电话,易羽汐愤愤不平地向韩亚缘抱怨。
“澈应该有他的难言之隐吧……”
“什么难言之隐?他当朋友是拿来干嘛的啊?什么都自己忍着不说自以为很伟大吗?又不是要他拯救全人类,他憋着一肚子苦水不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易羽汐完全冷静不下来。
“羽汐,”韩亚缘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她,温柔无比的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就给他适度的时间和空间,慢慢去了解。是朋友就不要逼他,选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合适的时机……?”易羽汐静静的看看韩亚缘,那张秀气的娃娃脸所涵盖的温柔与知心,让她的心情渐渐平复。
韩亚缘微微一笑,什么都不再说。她知道易羽汐一定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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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涟澈没有回校那天,一个人跑去了精神病院。
去的时候内心很平静,却也很茫然。
等到他回来,平静跟茫然全都化作了无法轻易平复的波涛。很多很多的情绪激起他心中的涟漪,荡开一圈一圈,心就一阵一阵抽痛。
静坐在沙发上,他环视这个布置极具雅致的家。
艺术家的气息,音乐者的气质。
这个家,有的是这股味道。
却……单单没有一点人气。
身边是死一般的寂静,越寂静,他越难过。到最后视线落在了身边茶几上倒下的相架,他毫不犹豫的拿了起来。
全家福……爸爸妈妈、姐姐弟弟、还有他……
五个人的脸上都是欢快的笑容。相中的他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不是什么艺术家的,不是什么音乐演奏者的,而是单纯的一股……无法比拟的幸福感。
可……
那也是“曾经”。
“爸爸、妈妈……姐……”
他闭上眼睛把相架拥入怀中,嘴里念着念着,眼角划过一丝莹润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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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天台上,易羽汐冷不防的说了这么句话。
舒涟澈翘课了,也不是第一次翘课,所以易羽汐很清楚哪里可以找到他。
他正在天台吹风,不怕死地坐在扶栏上,享受似的看着天。
易羽汐走过去,开心地说:“刚才音乐课很好玩哎,音乐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答错或不会就要罚唱歌或表演乐器,还不许别人提醒,有人提醒不管听不听也照罚。哈哈,我们班那些家伙老想整人,肯定会提醒的嘛!结果全班抽到的同学都罚了,好冤哦!”
舒涟澈淡淡一笑,问:“你呢?”
“超走运!居然没被抽到!”
“哈哈,那我们班的同学还真走运了!”舒涟澈嘲笑说:“听你唱歌的话,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舒涟澈!你信不信我去班主任那里告发你!!”易羽汐不出其然被他一席话气得火冒三丈。
舒涟澈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会翘音乐课。”
音乐课……音乐,又是音乐,他真的很抗拒音乐。易羽汐在一瞬间忘记了发火,心里只有疑问,数不清的疑惑。
“哎,跟你做项交易。”她忽然说。
“什么?”
“老师调了课,待会还是音乐课,你去上吧。”她抱着扶栏上的扶杆,也看向舒涟澈所看的方向,很冷静地说。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不答应我就把你推下去!”她邪邪地笑着,伸出手靠近他的背,威胁说。
舒涟澈笑了起来:“碰我的话,告你非礼!”
“我是说真的!”她忽然大吼。
舒涟澈扭过头来,定定看着她,说不出的认真。
“不要逼我。”
只有四个字,仅仅四个字。
他眼里那份坚持,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的答案。
——即使她推他下去,即使要他摔死,他还是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易羽汐放下手,无奈的叹息:“那就算了。”然后转身下去上下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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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到,她在转身时表现出的那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