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奇笑嘻嘻地朝韩真真道:“这是我师姑,人称紫叶道长。她向来喜欢游戏人间,你的事情,我刚刚听说了。其实师姑也没给你吃什么药,不过是多放了点巴豆在那个丹药里而已。看在她今日救了你的份上,你就算了吧!”
那紫叶道长笑嘻嘻地道:“韩姑娘,其实我也没骗你娘。再说,你娘当时急成那样,我不帮她施点法术,她能那么快放过你?”
韩真真哭笑不得,这时那紫叶道长又道:“刚才韩姑娘聪明得很啊,一眼就看出来那吊死鬼是假冒的,只是胆子也忒大了些,居然敢去戏弄他!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武功都没学过的姑娘家,怎么能和男人相比。万一他恼羞成怒,追到了你们两个,岂不是危险了?”原来她假扮吊死鬼的时候,已将韩真真的举止都看在眼里,此时对她颇为赞赏。
李子奇抓抓头,奇道:“原来韩姑娘已经识破了这家伙的诡计呀!”他笑着吐了吐舌头,说道:“这家伙也真是,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他们几个到了榕树底下,正在歇息的时候,忽然一个轿夫绘声绘色地说起这段时间有人傍晚遇鬼的事情,李子奇是个血气方刚的武林中人,对这种自然不相信。但是红杏却害怕起来,闹着要走。这时候周围响起了乌鸦的叫声,红杏害怕,大叫着逃了出去,李子奇忙去追她,好容易在林外哄得她安静下来,但是红杏说什么也不肯进树林了,李子奇只好回来通个信,谁知道刚刚进入林子,那假冒的吊死鬼便自天而降,吊在树上不住吐舌头吓唬众人。那些轿夫见到,吓得屁滚尿流,丢下轿子就逃了,五郎也跟着逃了出去,周佑藩见表婶身体肥胖,走不了多远就脚下一软摔倒,他心地不坏,本来逃出几步,却又回去扶她,见到吊死鬼舌头吐出,形状可怖,周佑藩原本是个文弱书生,见到这样可怕的情形,不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子奇猛然看见这么个吊死鬼,也是吓一大跳,转身逃了出去,他学武之人,脚步比别人快得多,三步两步就逃出了林子,饶他胆大,却也吓得喘了好几口粗气,但是抬头一望,太阳明晃晃地,却又如何在这大白天里闹起鬼来。李子奇不由纳闷了。
他正冥思苦想之际,那紫叶道长刚好赶过来,李子奇将这事一说,紫叶道长却是个不怕鬼的,听得兴致盎然,说道:“我进去瞧瞧!”
她轻功甚好,按照李子奇所说方位进去看了一阵,笑吟吟地回来,对李子奇道:“是假冒的,不过这扮吊死鬼挺好玩,我也来试试!”
李子奇素来知道这个师姑的性格,向来游戏人间,不拘礼法,这时候不好拦阻,紫叶道长便去弄了道具过来,装扮完毕,和李子奇进了林子,正好赶上那假冒的吊死鬼追赶韩真真,李子奇便将他们救下,紫叶道长趁机演了一场好戏。她身怀武功,演起来更加像模像样,那假冒的吊死鬼一见之下,自然吓得赶紧跑了,连同伙都不顾。
这时候李子奇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又把红杏带过来,几人惊魂甫定,说了几句闲话,紫叶道长取了凉水,在那假吊死鬼同伙的脸上一喷,妇人悠悠醒转,紫叶道长便问她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去吓唬路人?”
紫叶道长已经洗去伪装,但身上还穿着那套白色袍子,妇人一见便知情由,不由满面通红,爬起来磕了几个头,流着眼泪说道:“妾身姓周,嫁与邻家某镇张贾为妻,过门不久,公婆去世,丈夫狂吃烂赌,不到两年,就把家业败坏了。近年来家里更加过不下去,没奈何之下,只好做点这种勾当。但是只是吓跑路人,留下财物,从来不曾伤过人。还请各位大人大量,放了小妇人一条生路吧!”
韩真真听她说不曾伤人,忙问道:“刚才被你们吓晕的那两个人呢?如今在哪里?”
紫叶道长若有深意地瞧了韩真真一眼,笑道:“韩姑娘不用担心,你那未婚夫和表婶婶,此刻好端端地睡在另外一棵大树下呢!这个你倒不用再谢谢我了,是我师侄帮忙的。”
韩真真脸上一红,欲待分辨,却又不好多说的,只得装作不理会,紫叶道长又问那周氏道:“既然是装神弄鬼,为什么大白天也在这里出现?你们也胆子太大了吧,不怕被人看穿是个骗局?”
周氏通红了脸,垂下眼皮说道:“起先做这个行当的时候,小女子也是害怕的。一般都是在傍晚出来。行人看到我夫君吊在树上的时候,一般都吓得丢了行李就跑,也有女子心里害怕,直接晕倒。只是黄昏时分,行人往来不多。连着做了几次,得到的银钱都不多。前几****丈夫赌输了钱,便顾不得忌讳了,今日又是庙会,所以我们两个合计了一下,只怕来来往往路过这林子的游客不会太少,就大中午的也出来了,谁知道遇见你们。”她说着又觉得羞愧,轻声道:“不过我们夫妻两个从来没伤过人命,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以后我自会劝阻我丈夫,让他不要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红杏本来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插话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初为什么不阻止你丈夫?”
周氏叹一口气,低下头来轻声道:“我之前也劝过的,他只是不听,说多了,他一个焦躁起来,卷起袖子就打我,还骂我不遵守三从四德,不是贤妻。如是几次,我哪里还敢再说?”她说着便将衣袖上卷,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给众人看,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果然不少瘀斑。
紫叶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啊,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李子奇听得连连叹气道:“真是岂有此理!”他见这妇人瘦骨伶仃,衣裳敝旧,显然日子过得很苦,便道:“你丈夫心术不正,方才又将你抛下独自逃命,人品如此,你何苦要跟着他?”
周氏闻言,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拭了拭泪,哽咽着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子满山走。小妇人命不好,嫁了这样的男人,他要做什么,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拦阻得了。只能说自己命苦罢了!”
韩真真听她说得可怜,不由动了义愤,说道:“按照你这么说,你丈夫如此虐待于你,你娘家难道都不出面来管一下吗?”
周氏摇头道:“我母亲三年前就死了,我父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哪里还会管我嫁的丈夫好不好?就连我兄弟,也是三天两头打老婆的。女人家被打,又不是奇怪的事情,有几个娘家兄弟肯出面管一管呢?”她说着又哭起来,众人听得不住唏嘘。紫叶道长想了想,觉得这女子确实可怜,若是真个送她去见官,只怕会伤了她性命,心肠一软,便不欲多加计较,又问她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周氏擦了擦眼泪,眼神茫然地望着紫叶道长,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紫叶道长又道:“你夫妻两个虽然没做过害死人命的事情,但是装神弄鬼,骗人财物,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再做了,小心遭到天谴。”
她这番话说得周氏满面羞愧,低着头望住地面,半晌方道:“我……我以后不敢了。”
紫叶道长冷笑道:“你不敢了,你丈夫呢?”
她这时候义正词严,眸光逼人,大有韩真真在电视上看到的武林高人风范,周氏哪里敢和紫叶道长对视,怯怯地低声道:“小妇人自然会回去规劝夫君,让他不再做这些坏事!”
韩真真忍不住说道:“你丈夫平时也听不进你的话,难道这时候就听得下去吗?”
她说的没错,周氏无话可说,不由又嘤嘤哭泣起来,在地上连连磕头,要众人放过自己。紫叶道长虽然是个女子,性格却有些急躁,见周氏哭得凄惨,觉得又是可怜,又是可恨,一甩袖子,怒声道:“哭!就知道哭!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依我看,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唉,真是可恨,天底下为什么只有休妻的法律,却没有休夫的法律呢!不公啊不公!”
她这番话却提醒了韩真真,韩真真忽然想起那本“刑法概要”来,顿时计上心头,蹲下身在周氏肩膀上拍了一拍,温言道:“我且问你,如果我们放你回去,你还打算和你丈夫一起过日子没?”
周氏抹一把眼泪鼻涕,哽哽咽咽地道:“我跟了他几年,他就打了我几年。现在还要和他一起装神弄鬼,扮成这种模样来吓唬人……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我宁愿做个寡妇,租个屋子,做点针线活过日,也不愿意跟他在一处!”
韩真真微笑道:“你要是真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她这么一说,就连李子奇都感兴趣起来,忙问:“韩姑娘有什么妙计么?”
韩真真笑道:“这世界虽然不公平,只许男子休妻,不许女子休夫。但是另有一条法律条文,却是可以逼男子和妻子离婚的!”
紫叶道长一愣,不由对韩真真刮目相看,忙问如何操作,韩真真胸有成竹地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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