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男拜访闺阁女子实在有些失礼,可顾洛川早已不是那个为讨他人欢心而时时恪守礼教的她了。顾洛川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倒不知哪里让颜公子如此费心!”
爱之深恨之切,顾卫璋可以说是所有少女心目中的理想夫婿,温润如玉,细心体贴,前世的顾洛川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被背叛时格外痛苦,憎恨,顾洛川双手紧握,即使重生一次诸多事情已经看淡,她依旧做不到面对顾卫璋时平心静气。
颜封在顾洛川说完这一番话后,眼睛更加明亮,不卑不亢,从容淡然,比他想象中更好。他郑重道:“顾小姐,我仰慕萧将军多时,是以想结交小姐!”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顾洛川大概会生气,认为此人轻浮,可如果是颜封他只有无奈,颜封是个痴人,所有与他相熟的人都会这么评价。
所以顾洛川只是笑笑道:“如今颜公子已经如愿,可否放小女子四处走走!”颜封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呆呆地看着顾洛川绕过他们,顾卫璋笑道:“顾小姐何不让颜兄带小姐游览一番!”顾洛川心中疑虑,顾卫璋做事向来有目的,结交颜封既有利于自己的名声,又不会让皇帝忌惮,还可以更好地融入京城这一代的集体,可如今的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吧!
顾洛川心中热烈地吐槽,刚想拒绝,就见郑子华走了过来,郑子华笑吟吟地道:“顾表姐和世子,颜公子相识啊!”她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清。
顾洛川心中涌起厌恶,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知道郑子华为何如此恨自己。男女有别,若是普通的贵女自然会因为这句话羞愤欲死,可她不是,大楚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只有世族还死死守着老旧的规矩,而公主们有得更是蓄养面首,果然周围地人听了这句话窃窃私语一会儿,都对顾洛川笑笑若无其事地走开。
郑子华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将不甘压在心里,甜美地笑道:“顾表姐,子华都没什么认识的人,能和你在一起吗?”顾洛川温和道:“当然可以。”郑子华高兴地道:“顾表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颜封难得机灵一回,道:“我正打算和顾小姐四处转转!”郑子华如今对颜封又怕又恨可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仿似不经意地问道:“世子也去吗?”顾卫璋道:“自然,我也没好好地游览过汝南王府呢!”于是气氛奇异的四人行开始了。
清河大长公主是唯一一位出嫁后没建公主府的公主,她年轻时性格爽朗,和汝南王两情相悦,不愿意和汝南王分住两府,于是只将汝南王府扩建。所以汝南王府比其他家王府大上许多,格局景色也别有一番风味。
颜封一路上尽职尽责地介绍,嗓音低沉,顾卫璋间或插几句话讲一些典故趣闻,郑子华在一旁欢快地应和,顾洛川则很少开口,只是暗暗观察这几人。不得不说,她还真得看出些东西:郑子华在顾卫璋说话时,总是搭话,眼神也总是不经意地转到顾卫璋身上。
顾卫璋道:“想不到郑小姐久居内宅,知道的还这么多,顾某佩服。”郑子华笑道:“世子过奖了。”郑子华两颊渐渐升起红晕。
顾洛川心中涌起奇异地荒谬感,仿佛时空错乱一般,前世郑子华和顾卫璋根本不相识,却不想这一世郑子华竟然对顾卫璋倾心。
再大的园子也总有逛完的时候,临走前顾洛川道:“多谢颜公子盛情款待,我义兄倒是有几本行军笔记,颜兄若是不嫌弃改日我差人送与公子。”颜封道:“多谢小姐。”顾洛川笑道:“不必谢我,义兄若是知道自己为人欣赏想来也会高兴的。”
回到靖国公府,顾洛川打发掉想知道顾卫璋消息的郑子华。唤来萧一吩咐道:“萧一你去听风楼查一下,含章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若是今日没有遇到顾卫璋,她并不会多心,也许只是认为颜封偶然得知了萧含章佩服上了他,可顾卫璋······
顾洛川突然一惊,叫住萧一道:“萧一,你先不用出面,你暗中看看都有哪些人去打探消息,切忌打草惊蛇!”
“是。”
是夜,老蒋醉醺醺地走在巷子中,回到家里,晕乎乎地摔在床上,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灯下坐着一个人,心中一惊,酒醒了大半,待看清了,长出了一口气道:“公子吓死老蒋了!”
那人微微一笑:“蒋先生做得不错这是另一半订金。”那男子抛给老蒋一个包袱,老蒋手忙脚乱地接住,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老蒋接住包袱,迫不及待地打开,连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抖着唇,倒在了床上。
一条毒蛇,在银子中摇曳着蛇尾,蛇吻紧紧咬住老蒋的手。那男子出手迅速等老蒋咽气,抓住毒蛇的七寸,捏碎了蛇胆,将银子布包都收拾起来,无声无息地离开。
诚亲王府,安福恭谨地对顾卫璋道:“世子,处理好了。”
“恩。”虽然不知心中的不详感来自哪里,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萧一回到明月轩,禀告道:“小姐,萧将军的事情是从听风楼一位姓蒋的说书先生传开的,而蒋先生前日夜中被藏于屋中的毒蛇袭击,死在家中。”
顾洛川神色不变道:“继续。”
“十年前老蒋的妻子难产而死,三年前独子夭亡,此后就一直沉迷于赌博,据老蒋常去的那家赌场说,老蒋这几日出手大方许多。”
“恩。”
“来查老蒋的,有宫中的人,靖国公府,怀远侯府还有——成国公府!”
顾洛川眼中黑漆漆的看不出神色,慢慢道:“辛苦了,萧一!”并不多说什么。
顾洛川翻看着手中的行军笔记,详细地分析了战况及用兵之道,这本并不是原本,顾洛川将自己誊抄的笔记交给绿袄道:“将它送给汝南王府的颜公子。”
“是。”
前世颜封和他祖父、父亲一样成为名将,其行军分格与萧含章多有相似,将萧含章的笔记给颜封,也算是各得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