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汐儿见王爷和那个哥哥凌鸢不在王府,带来些银子换件寻常点的衣服就从王府偷偷溜了出来。
糖葫芦、桂花糕、豌豆黄一路吃了过去,杂耍的、卖艺的、唱曲的一路看了过来。
正走着,突见前面人声嘈杂,离不了热闹的汐儿忙不迭上前去看,却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拉扯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
汐儿扯了扯旁边也在看热闹的人的袖子:“他们这是怎么啦?”
“姑娘,你连他们都不认识?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混混,人称震京三太岁,无恶不作。这女子也可怜,听说是家贫父亲死了没钱埋葬要卖身葬父,这几个混混见这女子孤身一人没有倚仗,不给人家卖身钱就要生生拉这女子走。这女子还有父亲没有葬,怎么甘心和他们走,这就拉扯起来了。”
汐儿听了怒火中烧,咬牙道:“太平盛世天子脚下居然也有此等倚强凌弱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推开人群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放开那女子!”
几个混混一惊,一抬头却只见只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弱女子,倒松了口气,其中一个领头的混混上前挑逗地问:“小姐长得不错嘛,是不是想陪我们爷几个一起乐乐?”
“我呸,我只是嫌你们丢人,几个大男人只做偷鸡摸狗和在街上强抢民女的事也不嫌害臊,放开那姑娘,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你少管嫌事,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拉着那可怜的丫头的混混指着汐儿问道。
“我管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江湖人称天下无敌铁血无情夺命辣手霹雳小魔女就是在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连本姑奶奶名号都没停过?你们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连本姑奶奶名号都没听过还怎么在江湖混?难道你们不知道,江湖中有个魔女最擅长使用无形无色无味毒/药,得罪我的人没有活过三天的,撞上我是你们倒霉。不然,你摸摸,按下左腹脐下一寸的位置看是不是有些痛。姑奶奶我就在说话时候给你们下了无形催命散,现在药不过刚发作,要是药效快的话,一个时辰五脏俱化为脓水,两个时辰骨头皆碎,三个时辰你眼前就不是我,而是阎王了”
那几个小混混原本不信,可见汐儿说的认真也害怕真的中了毒,都小心的将手放到腹部,按汐儿说的位置按了下去。
“你将手再向左一点,旁边那个你将手在下一些,还有拉着姑娘的那个你按得再使劲些。”
几个混混照做了,按下去果真都“哎呦哎呦”痛叫起来。
倒不是汐儿真的有什么无形无味的催命散,其实汐儿不过是和千慕混着学了两天点穴,而让小混混使劲按的部位恰是气门穴,这一按截住了上下血液与元气,必然会腹痛。
“我说的没错吧,你要想活命,赶紧跪地叫上三声姑奶奶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几个小混混真被汐儿的装腔作势吓住了,连忙跪地讨饶。
“给你们解药也容易,先放那个姑娘走。”
几个小混混连连答应:“您带走带走,想带这姑娘去哪就去哪儿,只要您给我们解药就好。”
汐儿见那小姑娘没了几个小混混拉着,忙对小姑娘使眼色,让小姑娘过来,这时发现那姑娘倒也不大,身形瘦小,但容貌几分俏丽。汐儿对小姑娘说:“你先走,赶紧!”
待姑娘跑出了一段距离,汐儿随手扔给小混混一个瓶子:“解药在里面了,省着点吃。”说玩就顺着那姑娘的方向也跑走了。
几个混混如获至宝般去抢那个瓶子,第一个抢到的直接用瓶子口向着嘴里倒,抹抹嘴,“这解药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嚼了几下突然感觉不对:“怎么这解药还有核呀?”
剩下两个还在抢瓶子的混混一愣,赶紧将“解药”一倒,却发现瓶里装的居然是话梅,这才发现上当,忙向着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人群中,有一少年正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这少年看上去十七八上下,一身华贵装扮,墨黑的长发被雕花镂空金色束发冠高高束起,身着竹青色水云流纹长衫,执一把象牙骨的折扇微带笑意。当看到一娇弱女子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时对那女子的正直侠义满满钦佩之意,当见那女子用话梅智斗几个混混时又不禁对这女子多了几分赞赏,而当汐儿拉着卖身葬父女子从自己身边跑过时那少年却看得痴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撞击到心房,难不成前世见过?少年感到似乎紧锁的心间有清风拂过,又似乎有丝丝细雨浸润着自己心扉,从未有过的酣畅和幸福的感觉,就这样一见钟情地爱上,从此生命的轨迹和那个姑娘紧紧缠绕。
汐儿跑闹惯了,逃跑对她是小菜一碟,可是今天身边还拖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身子又娇弱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眼看几个混混就要追上来了,汐儿忙拉着那姑娘从街上跑到了小路上,想着即使在小路跑不快找个地方躲一躲也是可以的。
可是,老天爷偏偏不给面子,一个拐弯居然闯进了死胡同,再向往外跑,几个混混已经堵住了胡同口。
“你们几个不怕死的,还敢追上来,小心姑奶奶再给你们使用催命散。”
“哼,你要真有本事也不会用话梅来糊弄我们了,哥几个上,这姑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敢糊弄我们,今天不能便宜了她。”几个小混混拿着短棍气势汹汹就要过来。
“等等!”汐儿喊了这么一声,脑子以一秒钟三千转的速度飞快转着,用什么方法还能糊弄住那几个混混。
“我刚才不过是逗逗你们,觉着对你们几个用毒太降低我身价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可是练过点穴的,用石子就可以隔空点穴,不信的话,你们就上前一步试一试。”说着汐儿俯身捡起了地下一块石子,其实石子是幌子,在汐儿捡石子的时候偷偷抓了一把尘土在手里,想着那些小混混要是敢上前就用尘土撒向他们眼睛,虽说这手段很下三滥,可是为了保命只能这样了。
几个小混混被汐儿蒙骗了一次,这一次已经不信汐儿会点穴了,有一个大胆的混混将脚向前迈了一步,发现没事就又向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只听闻“噗噗噗”几声,那小混混的胳膊和双腿如被人打到般突然俯身跪地,并连连喊痛。
汐儿倒暗自奇怪,自己的石子和灰土可都还没扔出去呢,难不成自己用意志都可以隔空点穴了?
剩下的两个混混一下子被镇住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真有两下子,生怕自己身上也被来两下,连忙扶起被打跌在地的兄弟落荒而逃。
“怎么样,姑娘,我的手法还算准确吧。”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微含笑笑意轻轻扇着那把象牙骨的折扇从拐弯处款款走了出来,不错,正是刚刚在人群中观战的少年。这男子旁边还有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紧紧跟着,一直低着头态度甚为恭敬。
“原来是你暗中帮我们啊,我还奇怪呢,汐儿在此谢过了。”汐儿将手一抱拳,这是她在古装电视剧里看来的江湖礼仪,在此居然用到了。
“姑娘客气了,不过是和姑娘一样救人危困罢了。”
“大家倒意气相投,看样子你也是个急公好义的侠义之士,我喜欢你,大家交个朋友吧!”
汐儿天性烂漫豪爽,所说的喜欢不过是欣赏的意思,但那男子听了脸居然微微一红,才说道:“好,在下宇文……”
“你也是当朝皇姓啊?你叫宇文什么?”
“不,在下姓宇,单名一个文字,不敢称当朝皇姓。”
“好,宇文兄,我交你这个朋友了。哦,对了,忘了问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慈,多谢两位恩公相救,小慈娘亲早逝,只剩一个爹爹相依为命,但近日也染病而去。现在小慈世上也没有亲人可投奔了,若不嫌弃,还希望两位恩公可以收留小慈,烧火劈柴洗衣做饭小慈都会干的。”
“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你可怜无依无靠,你就跟着我吧,也不叫你干粗活,也省的再叫混混欺负了去。”汐儿一拍胸脯决定好人做到底。
“好,这位小姐爽快,果真女中豪杰,大家既是朋友,若不嫌弃咱们去酒馆喝两杯怎么样。”那男子满满的赞赏之意,只想和汐儿交个朋友多聊一会儿。
汐儿刚想答应,但突然想到出来时候已久,还怕那个该死的凌鸢捉自己把柄,今天带了个人回去也得安排下,只好拒绝:“今天实在不方便,辜负兄台美意了,咱们日后有缘再见吧。”
公子无限失落,勉强笑着:“无妨,无妨。日后有缘再见。”
汐儿拉着小慈离开许久,那公子还在原地痴痴站着,眼睛深情注视着,心被偷去了般,直到身边人拉了几次才悻然离开。
汐儿转过两个街角,忽见那几个混混又走了过来。
“你们还想干什么?”汐儿抓住身边小慈横眉立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