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下雪的天气，辛子月眼神厌倦地看了看窗户外面，把抹布在热水里泡了泡，拧干之后开始擦桌子。
周围很多邻居不仅羡慕紫文诺的工作，也羡慕辛子月的工作，因为她可以经常接触到热水这种奢侈的东西。在燃料被管制了之后，热水的获得艰难了许多，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冒着被丧尸和变异兽围追的风险到城外搜集柴火的。不过辛子月对他们的心理一直嗤之以鼻，之前她和母亲生活的在砖窑的时候每天都是悠闲地和丧尸“赛跑”，丧尸在低温环境下运动的速度简直像乌龟一样迟缓，变异兽大多也都正处于冬眠阶段，所以现在在迷失城周围活动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辛子月连忙跑到门边，低下头说：“欢迎光临。”之所以要低下头，是因为有客人看到她满是冻疮的脸之后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说她那张简直腐烂的脸败坏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两个白馒头，一碟咸萝卜丝，一碗鸡蛋汤……馒头和汤都要热的。”
“好的，先生。”辛子月微微鞠躬之后跑到了后厨。
之前一个月的辛苦劳作毁掉了辛子月的容貌，但也为她免去了不少麻烦。因为在迷失城，酒店服务员这个工作大多时候也被人默认为一种“兼职”，虽然辛子月她们只是一层餐厅的服务员，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工友们主动兼职那种特殊的职业，她们也因此每个星期都能从男人身上赚到一点外快。
也正是这个原因，餐厅其他的服务员对辛子月都有一些鄙夷，这个四肢和脸上都满是冻伤疤痕的丑陋女人，只有贫民窟的丑八怪才愿意要吧。不过还真让她们猜对了一点，辛子月现在确实是住在“贫民窟”。
紫文诺虽然通过屈服换取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但高傲的她不愿意做出更多的妥协，这让相关的那个人很是恼火，于是取消了她的居住资格。不过窑洞都住过来了，害怕没地方住吗？一个月前有只来自异位面的怪物袭击的迷失城，最后被重炮轰杀在了一座居民区，整片居民区都被怪物体内的特殊物质严重污染，居民们纷纷搬离那里。而无处可居的“贱民”们却借此机会，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归依之所。
就在辛子月装好食物准备端出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等一下，花脸。”
辛子月回过头去，说：“暖暖？你要帮我送过去吗？”
那个修着翘睫毛的女人点了点头说：“你都擦了一上午桌子了，让我来吧。”
辛子月把托盘交到了对方手中，冷淡地看着她端着托盘走到客人旁边，矫揉造作地用着甜美的语气说：“您好，先生，这是您点的餐。”
客人摸了摸馒头和碗，皱着眉头说：“怎么是凉的？”
“啊？”那个叫暖暖的女人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但很快，她又换上了一副温雅的表情，说：“对不起，先生，配餐是由刚才的那位小姐为您准备的，需要我叫过来为您问一下吗？”
“叫过来吧。”客人沉声道。
暖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没等她去找辛子月，辛子月就已经小步跑到了客人的身边。客人看清了辛子月身上的伤疤之后，脸上更是浮现出厌恶的神色。辛子月抓紧解释到：“对不起先生，现在是下午两点，已经过去开灶的时间了，厨房里也没有多余的燃料。这些馒头和鸡蛋汤都是中午的，温度应该刚合适……”
“刚合适？”客人冷笑了两声，然后抬手把鸡蛋汤泼在了辛子月的脸上，淋了她一整个前身。
“怎么，你不是说温度刚合适吗？那应该挺舒服啊。”客人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喝？我都赏你脸上了你抓紧舔着喝了啊。”
不知什么时候，辛子月身边那个叫暖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辛子月只好独自面对客人无礼的刁难：“对不起先生，这里是管理局直辖的酒店，请您冷静一下。”
但男人听了这话之后更是火了起来，挥手想要扇辛子月一耳光，不过看到她挂着鸡蛋絮又满是疤痕的脸之后，又放下了手，拿起筷子狠狠捅了一下辛子月的肚子。
“管理局？好你个表砸养的烂货，跟哪个玩意儿学着用管理局来压老子了。告诉你，老子是在编的进化者，就算是现在把你打死在这里也就只用给养你的那表砸赔点钱就完了！一个烂货敢威胁老子……”那人骂咧着又在辛子月的肋骨上狠狠捅了一下，然后觉得还不够爽快，干脆站起来直接一脚把她踹倒在了地上。餐厅里其他的服务员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默默地躲远了几步。
倒在地上的辛子月微低着头，让刘海儿垂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她眼中的狠戾和杀意让眼前这人看见了，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辛子月不是恨这人打了自己，而是他辱骂了她的母亲，而且骂得刚好戳中了辛子月的痛处。辛子月甚至右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只要她猛地一扯，那把改变了她命运的剪刀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然后让眼前这个家伙付出代价。
但是辛子月不能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这里是迷失城的市区，也是因为这个人是一名进化者。辛子月明白，就算她是暴起发难，也很难重伤一个进化者；更何况就像这个男人说的一样，进化者杀死平民，只需要赔一些钱，而平民如果杀死进化者……那他的一家人就都要被充作奴隶！
奴隶的命运是什么？辛子月知道得很清楚。
这时，餐厅的经理听到声音也出来了，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女人，一脸更年期的标准苦脸，带着黑框的眼镜，显得非常严苛。
“这位，请你停一下手。”经理微微皱着眉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经理的话说得不怎么客气，但客人却完全不敢发作，他平稳了一下呼吸对经理说：“邱夫人，我们进化者为了迷失城的安全做出的贡献很大吧，我邓某不才，今天也是在大厦加班到一点多才过的。我要碗热汤这不过分吧？可这个家伙非得给我端碗中午剩的过来，你说她该不该打？”男人指着辛子月说。
经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燃料管控，一般的餐馆饭店里这个时间都不会刚出锅的食物了，而中午剩下的汤在锅里保温，现在的温度也应该刚好，这个男人完全就是因为什么事情心里不顺，正好借着这种由头发脾气而已。
“十二号，给这位先生道歉。”经理对辛子月命令道。
“对不起，先生，是我错了。”辛子月卑躬屈膝地说。
就在男人还想再发作两句的时候，经理说：“好了，给我个面子。”
“嘿嘿，邱夫人既然说了，那就算是冰粥我邓某也得喝啊。”男人笑着说。
辛子月也抓紧躲到了员工的休息间，不料刚好碰到了一脸晦气的暖暖。这个女人眨着她的翘睫毛，走到辛子月面前，一把揪住了她额前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个小表砸，是故意给我难堪，还害我少了笔活儿的，是吧？”
“对不起暖暖姐，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辛子月抓紧赔不是道。像暖暖这种兼职女之间虽然也有明争暗斗，但要是收拾起辛子月这种不受欢迎的人，那肯定是一挑动就会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自己被整得死惨。
在末世里怎么才叫被整得惨？就算是已经习惯了痛苦的辛子月也不由得心头猛地跳了几下。
“哦，不知道？行啊。”暖暖松开了辛子月的头发，“去后厨拿辣椒面，用舌头给我蘸着在地上写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错了’，快去。”
“暖暖姐，拿厨房的东西万一被领班和经理知道了那就惨了。”辛子月装作害怕的样子央求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暖暖瞪着辛子月说。
辛子月的心中叹息着，她并不是懦弱的人，在求生路上的时候，她不仅杀过丧尸，还杀过人，杀过不少人，甚至吃过不少人。可很多事情不是你勇敢、你坚强、你有尊严就能解决问题的。无助的她在这种时候只能体会着这种心灵微微抽搐的窒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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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叙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