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诺哭得很伤心,前世的遭遇象梦魇,天天缠绕在她脑海,令她如被一张大网笼罩着,时时绷紧神经,害怕不知哪一刻就会被人惦记谋害,白天她看起来精神抖擞,其实内里早已精疲力竭,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却要承受这么重的压力,还不知跟谁倾诉才好。
现在,这世间,她觉得只有君烨是无害的,只有对着君烨,她才敢放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可是君烨却总是这样无意地伤害她,她真的很伤心。
君烨冷漠的心在璎诺的哭声中渐渐软化,这丫头哭得这么痛,不象做假,莫非真有人欺负了她?她这么聪明,又有丞相爹做后盾,还能被人欺负,显然那些人不一般,会是谁呢?君烨不由地有点好奇。顺手丢掉大青虫,扯起璎诺,递给她一块醉仙楼的点心。
璎诺泪眼婆娑中,触到君烨清澈的眼眸,慢慢止了哭声,接过点心,刚放到嘴边,心里却立即响起警钟,如今她已成了条件反射,不敢在外随意吃东西,虽然知道君烨是呆子,绝不会害自己,可还是把点心放回了托盘。
一个时辰转眼即到,璎诺擦净脸蛋,跟祈婆婆和君烨告辞,小巧等在门外,看她眼睛微红,很是纳闷“小姐,好端端的,眼睛怎么迷到了?”
璎诺懒得理她,无言而去,君烨盯着她孤单落寞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祈婆婆瞅一眼往这边张望的李公公,扶着君烨走入厢房。
二人再次通过机关来到另一个地方,又有一帮人早已等侯,单月是两帮的人回报工作,双月是三会的人回报工作,今天这次是三会的人。三会会主一一小心向二人回禀各项事务。君烨一边听一边做着各种指示。
天食会与金圣会照例无事,风月会的会主于隶于上次禀报一事之后,今天又报江宁惜红院出了桩人命官司。
风月会主要负责管理君烨在全国各地盘下的酒馆及风月场所事宜,有时也通过这些场所收集一些情报和信息。
江宁惜红院是当地最大的风月之地,门面装饰奢华,里面的小姐个个才貌双全,是君烨吸金的一个重要之处,对惜红院的事情,君烨一向比较重视。
于隶详细禀报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嫖客扰事而已,这种事在风月场所不是什么稀罕事,一般于隶都不用跟君烨禀报,直接给重金封住当事人家属之口就行。但这回死的这个,有点难办,却是江宁府中一名官员的儿子。不要钱,只要毁了惜红院。
于隶暗中给江宁府尹送了一万两白银,但那府尹怕被举报,不敢收,已把惜红院上上下下抓入大牢三十多人,于隶江梁才尽无招可想,这才不得向君烨禀报。
君烨听完,不屑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就难住了?这就想动用武力了?给你支个招,那死者的爹不是官员么?这好办啊,买通他家的下人,查查他的底细,是官都会有短处的,顺带把那江宁府尹也给查查,他是当朝丞相璎逸臣的门生,璎逸臣如今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宁可舍了惜红院,暂时也不能招惹他们,办法都是人想出来,于会主,你得多动动脑子啊,本会首有句心得介绍给你听听,是人都会有软肋,有硬伤,你只要下功夫,就一定能找得到,明白了吧?”
于隶恍然大悟“会首,真是聪明,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会首,醉仙楼的楼主燕子姑娘托属下转个口信,说有事想见会首一面”
君烨刚悠闲地品了一口茶,听到这话,茶杯在嘴边停了一瞬,然后,他才淡声说道“她属你直管,有事直接跟你回报就是,找我干嘛?会里人员成千上万,都跟她一样想见本会首,我还不得累死啊?告诉她,本会首日理万机,没空见她”
于隶应了一声,恭敬地弯腰退下。祈婆婆在一旁干笑了一声,君烨不高兴地瞅她一眼“干嘛笑得那么难听?”
“小主,你这样对燕子,也太无情了吧?小主,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正常啊?”祈婆婆跟君烨明为主仆,实际跟祖孙没两样,祈婆婆婆很担心君烨的身心健康问题。
君烨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拍着自己结实的身板,气呼呼地质问祈婆婆婆“婆婆,你哪只眼看我不正常了?非得跟女人天天那个就算正常?那你这辈子都没成过亲,指定是不正常了”
“小主…”祈婆婆就知道说不过君烨,可惜世上没卖后悔药的,赌气说道“对啊,我就是不正常,所以,才怕你也走我的老路,人家燕子姑娘对你那么好,给你绣了那么多荷包,写了那么多情书,你怎么就这么心硬呢,你要对人家没意思,当初就别碰人家的身子,你这不是害人么”
“婆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当初是我要碰她的么?明明是她送上门给我碰的,你别说不知道啊,那天她可是你带给我的,她要是好人家的闺女,能做出这样的事?再说,她想做醉仙楼楼主,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么?贪得无厌的人可难有好下场”君烨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祈婆婆无言,好一会儿,才强词辩解“小主,你不能这么武断,你说,燕子跟你那天是不是处子之身?”
“那又怎样?哪个女人起初不是处子之身?不经人明媒正娶就跟人暗渡陈仓,她就是处子,也依然不是好女人”君烨冷然断言。
祈婆婆有苦难言,有些话不能明说,真是急人,只能努力替燕子说好话“小主,你好歹见人家一面嘛,燕子长那么好看,你就不想再见她?”
“再好看的花,一旦摘下就不再新鲜,我对她已没一点兴趣了,婆婆,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她,否则,我让她永远在大夏国消失”
祈婆婆望着君烨,就象看到年轻的君勿乾,突然涌起一股莫名悲哀,看来这血缘遗传真的难以改变,君烨明明是自己一手带大,却跟他父皇一样有着冷漠绝情的一面,有一天,如果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否对自己也这般无情呢?
“婆婆,怎么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看得人心里怪不好受的”君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燕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应该不会伤到婆婆的。
祈婆婆突然显出一副老态,有些意兴阑散“随你吧,婆婆只想劝你一句,不要象你父皇那样太过绝情,你母妃当年就是受尽了相思之苦…..”,说到这儿,祈婆婆喉头哽住,眼前又出现公主坐在花丛中发呆发痴的模样,那么一个痴情单纯温柔的女人…….
“好了,婆婆,你又来了,怎么事事都往我母妃身上连,你真是老了,对了,你跟赤鹰说一声,让他暗中跟踪璎诺,我很是好奇,想知道到底是谁,敢欺负璎逸臣的掌上明珠”,说着,君烨已起身揿动机关,重新返回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