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五国中实力最强的大国。地处大陆东南方向,景致优美,莺飞燕舞。自从五国鼎立的局面出现,天国便凭借离府,实力步步高升,成为五国之首。只是离府并不是稳世之主,却是乱世之雄,导致天国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天国与姜国,素来恩怨不断,征战更是长达十年之久;蓝国与阳令国,因为京都采/花一案,战事也将近四年。唯一太平的就是淮阴国,孤立五国之中,不偏不倚,倒也过得安闲自在。
天国皇帝昏庸荒淫,不理朝政,流连莺燕之间、醉梦牡丹花下。自从离府王爷离锦城求仙问道,闭关于梦梅山庄之后,离府便完全被皇帝之妹月姬掌控,月姬之子离戗更是天国首将,此后离府尊贵之至,甚有皇家风范。
这一日,天国举国同庆,百姓张灯结彩,灯火照亮了天国半个夜空。喧闹声、车水声、钟磬声四处交融,传遍了整个大陆。
这一日离王府长子离戗迎娶天国唯一的公主华琏,迎亲队伍从天国皇宫宫门,一路延伸,直到芳语桥外的离王府。百姓争相围观,迎亲道上熙熙攘攘,到处都议论纷纷。
这一日每一处的声响,每一声的评论,每一轮的歌舞,都是为了这天作之合而庆祝。
而此刻,离王府的后院,夜色最深沉的地方,荷花池的岸上,却立着天国最孤独的一抹身影。这便是离府的二公子,离炀。
身为离府二公子,却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朝堂的权势,如今更是连心头挚爱也只能远远望着,望着她嫁进这庭院深深的离府;望着她眉头深锁,颔首错身……
这一切只是因为离炀是离府小妾所出,只是因为身为庶子,只是因为母亲被囚在泾雅轩……
一个身着小厮装扮的丫鬟蹑手蹑脚的从竹林下走近了来: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在后院停着。王妃和大公子在前院迎客,现在偏楼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
只见这抹孤傲的身影缓缓的转了过来,眉宇间松松散散的透着一股温润之气,惊鸿容貌下却游走着丝丝的苍凉之感。
“公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悦烟焦急的望着离炀,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惊慌。
离炀轻闭双眸,静默了一瞬,终于开口。神情说不上是难过还是解脱。
“走吧。”一声软软的话语飘了出来,似乎要洒落在这个伤心的地方。
繁华的天国,歌舞升平。
尊贵之至的离府,正值美景。
而芳语桥外,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却向着人潮的反方向,慢慢的跑过去,渐渐的就消失在天国京都的地图上,奔向了远方。
马车出了京都,走出了护城河,直直的便向着西南方去了。
“驾。”
一声呼啸,阵阵马蹄。惊起了一路的乌鸦,扰动了片片寒林。
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十日之后,马车终于进了金陵城。
金陵城是一座孤城,矗立于乱世五国之中,不依附任何国家,却能傲视群雄,独善其身。
金陵城有一座声名浩荡的江湖第一楼,叫做沉烟楼,也就是世人眼中的销金窟、黄金窖。此楼并非楼,而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四围高起的楼墙里矗立着十三座楼阁,正中间的一座为主楼,也是沉烟楼唯一迎客的阁楼。
而周围的十二座侧楼,却不是温柔乡,反而是阎王殿。每个进入到沉烟楼的客人,都只能在主楼潇洒,却不能觊觎侧楼。若是心怀不轨,意欲潜入,最终必定会尸骨无存。
在沉烟楼的主楼望月台之上,飘着一朵百色丝花。江湖中盛传,这花即为沉烟楼的象征,若有不要命的阁楼在楼顶之上挂上丝花,最终都会被一夜屠楼。十一年前江湖第一门派——千雨楼,在主楼之顶挂上丝花,以宣战事。第二日,千雨楼便荡然无存,消失在五湖四海,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入夜。
金陵城的景象却远比天国京都繁华。一路的车摊小贩挤满了街道,叫卖声也似乎高昂些。街道一旁的城河里飘满了河灯,摇摇晃晃,色彩纷呈。
马车走到一处小街巷子里,停在了一家稍微安静些的客栈前。
“公子,到客栈了。”悦烟说着,便跳下了车,撩开帘子。
“嗯。”
离炀下了马车,抬头望了一下客栈,便起身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笑脸盈盈的跑了过来,半躬着腰身,领着离炀两人便上了二楼。
“客官。这间房是本店环境最清幽的,最适合公子这样的文人雅士了。”说着小二就推开了房门,带着二人在厢房内转了一圈。
“就这间吧。”离炀看了看内室的书房,再回过身看了下案几,然后就进去歇着了。
悦烟跟着小二去了楼下,付了定金,然后再回到了离炀的厢房。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去沉烟楼?”
离炀坐在案几旁,拎起茶壶正要倒茶,
“明日晚上。”
“你先去琴铺买张好些的古筝回来。另外也买些胭脂、首饰,再买套素淡些的男装。”
“是。公子。”
“公子早些歇着吧,舟车劳顿数日,养一养精神,明日也好去沉烟楼。”悦烟说着。
“嗯。你也下去歇着吧。”离炀说完,喝了会儿茶,便起身上了床。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清凉如水。夜色渐渐的浓郁,一声声的打更鸣鼓传来,离炀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么些年自己忍辱负重,如今终于逃了出来,却还是想着天国的母亲、离府的华琏,身后却还是有着万般的牵扯、心心的挂念。
如今就要进入沉烟楼,也不知以后是祸还是福。错综复杂的江湖势力之中,自己能不能独善其身,在这风云巨变的金陵城等到该等的人,去到该去的地方?
想着想着,窗外的白色就渐渐地迷蒙了开来,月光渐渐地淡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