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用了晚膳才离开,法喀气得砸了一方好砚,富察氏闻讯赶紧前去将洛谣跟儿媳妇劝诫她的话告诉他。
慕瑾跪着怎么也不肯起身,这次是她自作聪明了,姑娘让她去找九阿哥,她就应该立马去找的,一直以为姑娘对她们太好了,也愿意跟她们的建议,所以让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如果,她不敢往下想,要是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害得姑娘毁了名节,那——即使姑娘不责怪她,她自己就是一死也难以弥补一切的。
洛谣叹口气,示意流苏将她扶起来,过了好久才说:“这次不能完全怪你,是我自己鲁莽了,我明知道她动机不纯,还毫无防备,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是我自己将自己逼到那地步,你虽然没安照我的指示行事,但是也不能算错,快快起来吧。”
慕瑾流着泪,说:“姑娘,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受罚,要是下次我还自作主张,姑娘就将我赶出去吧。”
洛谣知道她这是自责,慕瑾一向爱笑,又很聪明,所以自己去哪里都喜欢带着,可是这聪明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便是很难拽得出来,洛谣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她,一时便冷场了。去拉她起来的流苏见拉也拉不起来,干脆就不拉了,气呼呼地蹲在她边上,说:“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是因为你这样跪着能让自己心里能好受些?还是觉得不这样了姑娘拿你没办法?”
慕瑾猛地涨红了脸,她的声音突然便得尖锐,大声叫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说着捂着嘴嘤嘤地哭起来。
洛谣略带责备地看了眼流苏,流苏却对洛谣说:“姑娘,您别管她,让她跪着!”,洛谣从来不知道流苏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她从来给人感觉就是憨憨的不爱多话,洛谣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倒是把她的另一面展现出来了,看来这丫头是个内秀的。
洛谣亲自去将慕瑾扶起来,说:“我们虽然才相处几个月,但是你们的为人我都清楚,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我好的,我如今就像颗无根的浮萍,能依赖的就只有你们几个,虽然九阿哥待我不错,可是指婚一日不下来,就一日算不得数。”,又亲自挤了帕子给她擦脸,“其实我当时也是慌了,就想让你拿着玉佩去找九阿哥,后来想想更是后怕,我应该无论如何都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至少还互相有个见证,可见你当时没有离开也是对的,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思量清楚了才是。”
慕瑾终于忍住了哭声,看了眼流苏,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说:“我跟流苏一同服侍姑娘,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可是竟然那样说我。”
流苏也不好意思,忙讨饶道:“好姐姐,我还不是想让你赶紧起来,这天还冷着,你就这样跪地上,要跪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心疼的还是我跟姑娘。”
慕瑾破涕为笑,洛谣抚掌:“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就要这样相亲相爱的才是,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互相承担,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两人都点头称是,这才揭了过去。
阿灵阿直到晚饭过后才幽幽转醒,看到自己妻子守在一边,心道不妙,想到自己晕倒前的一刻,便知道这次是失败了,下次想要再算计她就没这么容易了,看到自己妻子脸色不好,便说:“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计划周全!没想到她还那么聪明!”
乌喇那拉氏说:“还下次?你知不知道女儿的前程都葬送了?”
阿灵阿忙问:“怎么回事?”
乌喇那拉氏气呼呼地将事情全说了出来,气得阿灵阿一下子就跳了下来,乌喇那拉氏还说:“我就说这事不妥,九阿哥知道了,就算不再喜欢那贱人了,可咱们府上也会跟他结了仇怨,你偏不听!”
阿灵阿吼道:“行了!这次是我败了,哪成想竟然反被那小丫头算计了,本来想着趁着指婚还没下来,先坏了她的名声,那大房那如意算盘便要没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乌喇那拉氏抹着眼泪:“这下好了,不仅跟九阿哥结了仇,连月绕的前程都断送了。”
阿灵阿却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乌喇那拉氏气道:“怎么没到?你知不知道九阿哥从大房出来后去哪了?”
阿灵阿说:“还能去哪?最多去找八贝勒,我跟八爷的交情——”
乌喇那拉氏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糊涂,便打断他道:“九阿哥骑着快马去宫里了。”
“什么?”阿灵阿惊呼,“他就真么无所顾忌?”
乌喇那拉氏道:“他才不怕呢,他一口咬定那贱人是跟他在一起,而且裕亲王世子也在场,你说皇上会信谁的?”
阿灵阿这下坐不住了,大叫“备车!去八贝勒府!”。
康熙本来正搂着自己的小小老婆,准备温存一番,李德全报说九阿哥跪在殿外求见,康熙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命人将九阿哥提了进来,待见到自家儿子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什么事?”
九阿哥给康熙磕头,说:“果毅公欺人太甚!”
康熙一下就坐正了身子,忙问:“从实说来!”
康熙的眼睛越瞪越大。九阿哥说:“要不是谣儿机灵,就要着了他的道了,皇阿玛,果毅公到底为何这样行事?还不是欺负儿子不敢将此事闹大,如果真的被他得逞了,那丢脸的可是儿子!”
康熙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这不是正在将事情闹大吗?”
九阿哥一副奇怪的样子,说:“儿子受了委屈,不知道跟谁说,就来告诉皇阿玛了,本来还想告诉额娘的,可是天色太晚了,估计额娘已经歇息了。”
康熙腹诽,你就没估算出来你阿玛我也已经歇息了?便气道:“你告诉朕,是要朕给你处置了他?”
九阿哥摇头,说:“儿子没打算要皇阿玛出手。”
康熙斜着眼看他,说:“那你是打算自己出手了?”
九阿哥诧异地看着康熙,说:“皇阿玛,儿子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并没有要把他怎么样,儿子受了委屈,就想找个人说说。”
康熙一听,想到九阿哥小时候就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跑来告诉自己,看来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只是来求安慰的,便柔了声音说:“这事就这样吧,不要去告诉你额娘,你先回去吧。”
九阿哥见目的达到,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果毅公这厢却气呼呼地出了八阿哥府邸,阿灵阿恨啊,觉得八阿哥这羽翼未锋就想过河拆桥,未免太便宜了,他打定主意日后一定好好给八阿哥使使绊子,却没想到一场大的灾难在等着他。
爱新觉罗家是出了名的护短,儿子做错了都是由老子亲自处置,外人想要无端收拾自家儿子,那便是不将这个做老子的康熙放在眼里,更何况如今自家儿子躺着中的枪,他这个老子不给他出头那是天理不容的,康熙一点没觉得自己是被九阿哥当枪使了,为儿子出头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欺负自己的儿子就是在欺负他自己,所以康熙一晚上绞尽脑汁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发现阿灵阿竟然光明正大地矿工,便寻了由头说他目无尊上,视礼义廉耻为无物、在京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并且已有确凿的证据,还翻了旧账,说其在温僖贵妃薨时,竟然举家在殡所持丧,还诬陷自己的兄长,实乃心术不正之徒,命夺去阿灵阿的顶戴花翎,连爵位也一口气降为了子爵,阿灵阿长子阿尔松阿,不知道规劝父亲,还帮着为非作歹,亦夺其职位,永世不得录用。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阿尔松阿跪接谢恩,九阿哥目不斜视,不知道在想什么,八阿哥心中动容,想着等下一定要跟他好好喝两杯,只有十阿哥跪下来求情,康熙骂道:“你的舅舅可不止阿灵阿一个!”十阿哥哽咽,阿尔松阿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