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擎天不以为然的转过头审视她:“厉太太,你不是要回玫瑰苑吗?为什么不回去见辛蒂,恩?”
“……”白雪无语的看着他,漆黑眼珠漫无目的乱晃。他是顺风耳吗?电话的内容竟然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进去了。
“还是你犹豫了?”厉擎天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分毫,甚至更加精准的落在她渗着鲜血的唇瓣上,伸出大手,轻轻拂去血迹,他有些心疼的说:“心里有苦衷就说出来,不要伤害自己,现在你受伤,我真的会伤心。”
轻描淡写的话,不着痕迹随风而逝,可那股柔情却深深印在白雪的心里,厉擎天确实变了许多……
“我没有苦衷,反倒是我会觉得你真的很累,厉擎天!”白雪突然神色一转,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说?”男人挑起好看的眉。
“我觉得你将感情隐藏的很深。”她这么说着,厉擎天讶异的也看着她,双眉之间出现一道深沟。她轻笑,伸手拂去他的愁丝,继续道:“自从爷爷逼迫你娶了我之后,我就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对他的态度变了,偶尔的恭敬也只是表面,甚至总是因为阮琪琪和他斗嘴吵架,那时候我夹在中间好难过,我以为你因为恨我而不爱爷爷了,可是后来,阮琪琪对我说你不肯离婚是因为爷爷,你担心爷爷的身体,可是这些你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直到今天我终于相信了,你有多么爱爷爷。你是真的为了爷爷,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才……对吗?”
白雪心底的小小谜团终于被揭开了,可她越说越想哭,她为了爷爷嫁给厉擎天,厉擎天也因为爷爷拒绝离婚。他们的婚姻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对他们有养育之恩的老人的心愿,还真是伟大呢?
厉擎天单臂将她揽在怀里:“傻瓜,别哭!”一只手拂去泪痕,继续说道:“雪儿,这只是我之前的想法,可是那时候我无法割舍旧情,还想霸着你不肯离婚。是我的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雪儿,我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为了别人活得失去自我,那么,我现在放了你,离婚协议书是不是已经签好了,交给我,我将日期补上。”
那份协议书还躺在白雪的包包里,可是她却突然觉得一直想要的东西此时此刻失去了重量。
倒在他的怀里,白雪安静的像个布娃娃,不哭不吵,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放了我,可不可以不让爷爷知道?”
“你太小瞧爷爷的能力了!”
“一旦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气死。”
“……有那么严重?”白雪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她只是个被收养的孤女,充其量算个童养媳,爷爷会为了他们离婚的事情……
“雪儿你质疑过自己在爷爷心中的地位吗?”厉擎天眼睛眯成弯弯的两道,表情很轻松看她,继续说道:“他厉擎风和凌云诺可以离婚,他厉擎渊和顾梦妮可以复合,爷爷都只是一气而过,在他心里只有我们不能离婚,就这么简单。”
“……”白雪很任命的点点头,是的,爷爷刚刚清醒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离婚,不要离开厉擎天。
“协议书呢?”厉擎天再次索要,手却攥起了拳头:“如果你现在不给我,下一秒我可能真的会撕烂它!”他不是真的想要她签,因为心会痛。
“明天吧,明天这个时候在玫瑰苑我给你!”白雪说完抬头看厉擎天的脸色见见沉暗下来。
厉擎渊离开医院后,在外面转悠了一整天才回到顾梦妮的私人休养公寓,刚泊好车一个娇嫩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阿渊……”随后一双玉臂紧紧缠在他的腰间。
厉擎渊没有转身,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不在公寓里呆着,怎么跑到这来了?又不乖了是不是,恩?”
“人家想你啊!”
“呵呵,想我?”厉擎渊嘴角的笑意不断放大,语气依旧温柔:“连装都不化就跑出来,我怎么丝毫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解开束缚腰身的一双小手,他优雅的转过身,看着眼前不施胭粉的岳芳菲。
“你要什么诚意?你还要什么诚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死在你面前才算是我的诚意?”此时的岳芳菲不但没有上妆,甚至是蓬头垢面站在他的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还是淡淡的笑:“我只不过是拿回我的孩子而已,你干什么这么激动?恩?”
岳芳菲听到“孩子”二字,全身颤栗,不禁掩面而泣:“厉擎渊,你也知道你有个孩子,妞妞那么小,她需要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菲菲,千万别这么说,我毕竟是她的爸爸,妞妞跟着我总比你强,这两年你带着她东躲西藏,看看给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恩?”厉擎渊居高临下的目光温柔的注视她。
“妞妞是我的命,我求你!”岳芳菲一把拉住他的西裤,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厉擎渊俯下身,连忙将她扶起来,很贴心的为岳芳菲扑干净裤子上蹭到的灰:“你看你,总是喜欢跪,若跪有用的话,妞妞是不是早就回到你身边了,恩?”看似宠溺的动作,岳芳菲却感到彻骨的寒意,厉擎渊的阴险是她见过坏男人的总和。
“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阿渊?”
“宝贝,看你说的,好像自己成了圣母一样,呵呵”低沉的笑,厉擎渊撅起她的下巴:“咋咋咋,你答应过我要一命抵一命的,你怎么能忘记呢?”
“……”岳芳菲别过脸,厉擎渊想要白雪的命,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我,我不想再害她,白雪是无辜的……她对我很关心,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求你……”岳芳菲说的断断续续,心却一寸一寸的僵硬起来。
“对不起她?呵呵”厉擎渊加大手中的力度,扼住岳芳菲的喉咙:“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要妞妞,如果不想要,你大可以良心发现,恩?”
岳芳菲不敢挣扎,甚至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在想也许死了就会一了百了,她就不用担心妞妞过得不好,不用在提心吊胆的活着…
厉擎渊看她放弃挣扎,心冷了一半:“想死可以,妞妞我会为她找一个合适的后妈,不过,我可不敢保证那个女人会怎么对待她哦!”
也许是受了刺激,岳芳菲猛地睁开眼睛:“厉擎渊,你是恶魔吗?她是你的女儿,是这世上你最亲近的人。”
“我厉擎渊这辈子没有亲人,没有!”唇齿之间挤出一句话,他松开满面泪花的女人。
转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清楚吧,是女儿重要?还是别人的命?然后今天午夜在床上告诉我你的答案。”
当夜,厉擎天将白雪送回玫瑰苑,自己则坐进秦野开来的黑色奔驰房车里,停在厉恒影视不远的空地上,厉擎天目光沉寂无助的扫过车内的每一处角落。
明天,白雪就会拿来协议书,他们就真的结束了这场婚姻,而他的心真的很乱,很乱。
回想这段时间对白雪,对婚姻,他从厌弃到迷茫再到憧憬,可偏偏真的走不下去了,他的白雪不要他了。
秦野通过后视镜,注意到厉擎天的表情又黑又臭,小心翼翼的问:“少爷,你有不高兴的事?”
“……不是,只是想到一些事会伤感。”双手捂住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命运判了死刑。
“没事的,少爷,其实不高兴的时候你可以想一些开心的往事……”
“开心的……往事?”厉擎天眉毛挑起很高。
“恩”秦野若有所思后说:“比如……你和少奶奶……去度假的事情!”
厉擎天双眉间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黑线,他和白雪出游除了李宇知道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秦野是怎么知道的?医院里厉擎渊又怎么会知道?
“少爷,少爷,我说错什么了?”透过后视镜,秦野鹰隼般的目光一丝不落的全部记在厉擎天的脑海里。
“秦野,我想自己散步,你在那边把我放下吧!”厉擎天目视前方。
几分钟后,厉擎天挪步来到了一个花园广场,鲜花盛开,春意浓浓,走在上面让人心情舒畅,一扫阴霾。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李宇。”
“总裁,这么晚又睡不着觉啊骚扰我啊?”李宇全然没有上班时的一本正经。
“我问你,和白雪去度假的事情你有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厉擎天感觉自己的态度出奇的严肃。
听筒那头的李宇,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总裁,在海上的时候……秦野打过电话,我……我和他说了。”
双眉紧蹙:“还有吗?”
“没有,没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你是知道的,他和我都是您的助理,理所应当知道您的行程,若是换做外人,我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跟你这么久,你一定……”
“厉擎渊知道了。”厉擎渊的声音有些沉重。
“不可能,总裁绝对不可能,我对灯发誓我除了秦野没有对任何人透漏你的行踪,更加不会让厉擎渊那样的人知道……”话筒那头的声音颤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