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长老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无双,冷笑道:“怪不得锁魂丝少了一条,原来是被你给盗去了,你竟然还用它在道场作弊!简直可恶至极!”
如意这下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程无双对迟哥哥用了锁魂丝,怪不得他突然便失去了抵抗能力。她听苏牧禾说过,这锁魂丝乃是仙门圣物,如果有人中了锁魂丝,片刻便会失去反抗能力,这东西无色无形,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如意又气又怒,想不到程无双为了取胜,竟然不惜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迟哥哥替她挡了这一劫,恐怕这锁魂丝要对付的便是她了。
虚若谷沉声道:“此事若不重罚,定然难以服众,执法,你待如何处置?”
执法长老蹙眉凝眸,对着程无双厉声道:“孽障,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好啊,老夫是教不了你了,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你自行下山去吧!”
执法长老的意思,竟然是要将程无双逐出师门,各位仙长心中唏嘘,程无双这丫头确实犯了错,可还不至于被逐出师们,也不知执法是做做样子,还是真心要废了这个徒弟。
程无双一听,大惊失色,忙‘噗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错,直到额头都磕出了血。她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师父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求师父不要逐我出九华!”
道场上弟子们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纷纷。众仙长见程无双眉头殷红一片,心有不忍。就连最讨厌她的如意,都觉得这场面触目惊心起来。
苏牧禾微一沉眸,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无双虽然犯了错,可也并非罪大恶极,执法长老逐她出仙门,难免处罚过重,不如就依门规论处,罚她受鞭笞之刑吧,若谷兄以为如何!”
虚若谷见程无双磕头认罪,心中之气已去了大半,既然苏牧禾也为她说话,他再坚持,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轻叹一声,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苏牧禾转向执法,说道:“看在她初犯的份上,执法你就从轻发落吧!”
迟桑陌也帮着求情,说道:“请师伯从轻发落!”
程无双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是同辈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执法长老对她十分器重,盼着她有一天能够继承她的衣钵。所以他并非真心要逐程无双出仙门,而是因为她犯的错太大,不得不在人群前做做样子。
再者,程无双得失心太重,借此机会对她警告训诫一番,也杀杀她的锐气。
程无双应该已经受到了教训,又有苏牧禾等人替她求情,执法长老便也借坡下驴,从轻处罚陆无双。
“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程无双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只顾磕头,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她屏住呼吸,生怕执法一个狠心,真就把她撵下了山,她可不想下山,她要求长生,做不老神族,她不可以半途而废。
执法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程无双,冷哼道:“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为师就不逐你出九华,只是若有下次,绝不会轻饶!你自去执法司领二十天鞭吧!”
“是!”程无双长吁一口气,四十天鞭虽严酷,可是总好过被逐出仙门。
程无双在九华众多弟子异样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道场。
如意抬眸看了眼苏牧禾,又转眸看向程无双越来越远的背影,目光一暗,心中竟莫名生起一丝淡淡的悲凉之情。
程无双的资格因作弊被取消,如意的成绩也自然做不得数,于是经仙长们合议之后,仍是将第一判给了迟桑陌,所以,三个月后在离境举办的仙门大比,就由迟桑陌参加。
深夜。
剑仙门执法司传出一声声凄厉绝望的尖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天鞭灵力不俗,才几鞭落下,程无双便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趴在长凳之上,咬牙强忍,拳头都要攥出血来。
程无双微微抬眸,凶狠的目光看着她映在墙上的影子,每一鞭落下,她便在心里将如意诅咒一遍。
丁如意,我程无双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你生不如死!
九华山的另一侧,苏牧禾在盈虚宫布下酒菜,与虚若谷对坐畅饮。
自上次一别,倏忽便已过了近千年,两人互诉别后情形,颇多感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如意抱了一坛子酒进来。她走到桌案旁,一边弯腰帮二人添酒,一边‘嘻嘻’笑道:“东皋师叔,这可是我师父珍藏了上万年的好酒,他可是一直都舍不得喝的!”
因为无病下山探亲去了,所以这几日便由如意暂替他服侍苏牧禾。
甘醇浓郁的酒水从坛口流入碗中,香味便立刻溢满了整个大殿,虚若谷陶醉地吸入一大口香气,笑道:“小老儿今日有口福了!”
“可不是嘛,为了招待你这个‘师弟’,师父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如意俏皮地眨眨眼,故意强调了‘师弟’二字。虚若谷虽为苏牧禾师弟,可是相貌看上去却比他老了一大截,所以虚若谷一直很忌讳这个‘师弟’的身份。要搁平时,听到有人这么说,虚若谷指定得暴跳如雷,可是今天,他却显得十分大度。
虚若谷哈哈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伶牙俐齿,小老儿有好酒喝,才顾不上跟你计较!”
如意吐吐舌头,朝他扮个鬼脸儿。虽然老神仙变成了师叔,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改变,在她的心里,他仍是那个顽童似的老神仙,亲切和蔼,没有一点儿长辈的架子!
苏牧禾见这一老一少斗嘴,只是摇摇头,但笑不语。
如意斟好酒,放下坛子,笑道:“师父,师叔先喝着,有事儿叫如意。”
苏牧禾点头,如意便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虚若谷看着如意走去殿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牧禾:“是你封印了这丫头?”
苏牧禾目光微动,轻声叹气,“不是!”
“我看这封印十分不简单,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我一直在追查,可是至今仍没有一点儿头绪。”
苏牧禾端起酒碗,轻抿了一口。
虚若谷侧眸看他,思道:“我看这丫头,倒有几分像——”
苏牧禾端着酒碗,愣愣地看着烛火,他的目光沉寂如深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虚若谷悠然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