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达廷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如花鬼只一个抬手就将他困在了一个球形的结界之中,转而又转身面向老鬼。
“看来你刚才没跟我撒谎。”
“郭少爷饶命啊,老朽真的知错了。”老鬼再次趴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可如花鬼依旧不为所动,手中慢慢出现了一柄宝剑。
“喂,事情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再大的仇也该消了。而且他攒鬼品攒了这么多年,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啊。”包达廷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道。
“就算他这些年的日子再不好过,也掩盖不了他当年引狼入室造成王家八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所杀的事实。如果我不杀了他,以后又怎么有脸去见老爷和少爷,还有滢滢呢?”
说话间他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剑,闪电一般地劈了下去。就见老鬼从头到脚被整整齐齐地劈成了两半,分别朝着左右两边倒了下去。如花鬼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拔开塞子后顿时从瓶子中飞出了一片有如乌云一般黑压压的小虫子,每个虫子跟小咬一般大小,嗡嗡作响地朝着老鬼倒在地上的两半魂体就卷了过去。
老鬼本已开始变得惨淡的魂体发出了最后的惨叫,不顾一切地想要蜷缩起来,可是乌云一般的虫子群偏偏像是识得方向般地从他被劈开的截面钻了进去,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不断地啃咬着他的魂体,最后将已经变成光点四散到空气中的残魂断魄也啃了个干净。
虽然并没有血光四溅的震撼场面,但对于现在是魂体状态的包达廷来说,这些黑色的小飞虫不啻于是最可怕的恶魔。
他一动也不敢动地定立在原地屏住呼吸(虽然他早已经没有了这项功能,但毕竟刚死不久,生前的习惯都还在),生怕引起这些小虫子的注意,直到所有的黑色小虫子都回到了如花鬼手中的瓷瓶里,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应该逃跑的才对。
“接下来轮到你了。”如花鬼转过身面向包达廷,脸上有掩不住的肃杀之气。
包达廷急退一大步,伸出手腕刚想打开智能手环,眼前就是一花,如花鬼已经来到了眼前,一只有力的手瞬间就掐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顿时他就感觉一股子彻骨的寒冷和巨大的痛楚从他的喉咙处开始,慢慢延伸到了他的全身。
身体里所有的温度仿佛都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以及令人绝望的虚无。
(好冷……,这感觉好熟悉,似乎曾经也像这样一般,剧痛,寒冷,绝望,还有,死亡……)
包达廷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虽然在他的肉体死亡时他就已经死了,可是这会儿他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死亡,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执着镰刀,面无表情,静寂无声。
(死亡,原来是这样寒冷和绝望的感觉,真痛苦。)
就在包达廷以为自己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在暗界的重生生涯的时候,扼住他脖子的手却突然松开了,他摔倒在地上,空气带着温暖涌进了他几乎被冻僵的胸膛,然后一缕若有似无的黑气将死亡的阴冷带出了体外,生机又重回到了他的体内。
(好熟悉,这感觉也好熟悉。究竟是什么时候?不是车祸的时候,那次我完全是在晕晕乎乎中就归了西,根本没来得及体会所谓生死的真谛。而且,这感觉埋藏在我记忆中很深很深的地方,难道在许久以前,我曾经也濒临过死亡边缘吗?)
“说!你们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和巫玃阁有什么关系?”如花鬼沉着脸,冷冷地问道。
“巫玃阁,咳咳,那是什么?”包达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没精打采地回答他。
“不知道?骗谁呢!你刚才明明就和路管家提起过一个一只爪子抓着一条蛇的图案,那不就是巫玃阁的标志吗?”
“巫玃阁的标志?可那是我在地府曼珠沙华的花瓣里看到的呀。”包达廷于是将在花瓣中见到的那个场景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如花鬼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大相信他说的话。他直接将包达廷浑身上下搜了个遍,顺便没收了他口袋里仅有的一张隐身符。“你手腕上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取不下来?”
“这个?就是个联络器而已。”
“你又要联络上次那个穿迷彩服的女人来杀我吗?”
“迷彩……,荒火?你怎么会认识她?”
“哼!那女人的名字叫荒火吗?上次我把你们关进荒木冥幻阵为的不过是阻止你们逃跑,本准备关进去后让你们吃点小苦头就放你们出来的。结果你们非但叫来了那个女人将我打成重伤差点丧命,还毁了我的阵图,这回还想回来放走我的仇人。”
“叫来了那个女人?什么意思?难道那天荒火也在?不过你那个阵图我们真不是故意要毁掉的,只是如果不破掉针眼的话我们出不来呀。”包达廷只觉得自己又快要郁闷得抓狂了:“而且,分明是你先动了杀机想要杀死我们我们才会逃跑的吧,怎么说得反倒是我们先挑事似的。”
“我先动了杀机?我远远地就从你们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如果不是你发出的,莫非还是和你一起的那只小鬼发出的不成?废话少说,你说巫玃阁的标志是在曼珠沙华的花瓣里看到的?你最好没有说假话。”
说话间他已经将一粒圆滚滚的东西硬塞进了包达廷嘴里。包达廷就觉得有一个圆圆的药丸进了自己的口腔后,突然由圆形变成了长条形,接着这个东西就沿着自己的喉咙爬进了鼻腔,最后又钻进了脑子里。
剧痛由头部传来,瞬间席卷了包达廷整个人。他痛苦得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难过的哀嚎。
一个个熟悉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另外有些陌生人的脸、陌生的画面也不断在眼前闪现。脑袋涨得快要爆炸一般,说不出来的疼痛和恶心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不停地抽搐和颤抖。
片刻后,一直闭着眼睛的如花鬼终于睁开了眼睛,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你说的倒是实话。如此就……”
“就不如让我像捏死这条恶心的鼻涕虫一样捏死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