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中央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战略以后,很多人首先把眼光投向了近邻韩国。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欧美那种“农场加公司”的模式显然不适合中国的新农村建设。此外,韩国的“新农村运动”受到了“城市化运动”的冲击,导致今天韩国的农村问题,与多数发达国家无异:年轻人出走,农村只有老人生活。一部名为《只有老人生活的村落》的韩国纪录片,记载了一个村庄如何因年轻人消失而日趋空洞化。
但是,同样着力于农民生活改善的华西村,却没有大量的村民涌向城市,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实现了城市人的生活。与韩国农村的日益冷落相比,华西村则是一派繁荣景象。
第一节 华西靠什么:吴仁宝心中的“八要诀”
20世纪,华西村迅速崛起为中国农村的发展注入了一支兴奋剂,进入21世纪,华西村与时俱进,再次飞跃,又为中国农村的“可持续发展”研发了一粒“长寿药”。华西是江苏的,也是中国的,还是世界的。面对纷至沓来的中外学习者,华西人感到无比的自豪,也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吴仁宝说:“大家来华西学习,我们有义务把一些经验传授给大家,但是,这个学习要因地制宜地学,要创造条件地学,否则就是误导了大家。”的确如此,华西的经验值得推广,但是,该推广些什么?求经者又该学习些什么?这不仅仅是学习者要思考的问题,也是摆在华西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为了便于学习者掌握和记忆,吴仁宝把华西村过去半个世纪的发展经验总结为“八个原则”。
第一,政治路线要坚定,领导班子要团结。吴仁宝说,政治路线是个根本性问题,在管理上可以犯错误,在决策上可以犯错误,但是政治路线上绝对不容许犯错误。政治路线如果不坚定,不论你的经济如何发展,那都是南辕北辙;领导班子要团结,是指华西的领导干部必须步调一致,协调配合。俗话说,不怕外患,就怕内乱。领导班子里如果出现不团结,出现不和谐的局面,那种内耗是任何一个村、一个企业都经受不起的。
第二,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华西村在起步之初,工业基础为零,自然条件和周围的村子相比,也是比较差的。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点,关键是要利用好,华西首先进行的农田基本建设,就是要让华西有限的土地发挥最高的效益,实现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就是要把每个人放在最适合他的位置上。用人要看“才”看“德”,而不是看和谁关系好用谁。
第三,做规划要联系实际、切实可行。在外界看来,华西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当笔者询问华西长盛不衰的秘籍时,吴仁宝告诉笔者,华西之所以能够高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在于我们没有走弯路,因为我们的每一次重要抉择都能够联系实际,从自身条件出发。吴仁宝还告诉笔者,中国农村幅员辽阔,农村建设既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也不能守在家里故步自封。要做到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学习别人,在学习别人中实事求是。
第四,完成计划要有信心。人的潜能往往自己是无法知道的,只有你不断地去挖掘,才能知道他的深浅。在华西采访中,很多中层干部,包括一些普通职工,对完成工作任务充满信心。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那别人对你就更没有信心了。华西党委书记吴协恩说,我们制定了计划,就有信心把它执行下去,有条件要执行,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执行。如果你没有信心,那就给退缩留下了借口。
第五,经营门路要广开,不能搞“单打一”。华西人有句话很经典,就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西方不亮,还有星星”。条条道路通往财富之都,为了追求更高的增长、突破原有业务领域的空间限制,小企业想抓住机遇,大企业要巩固自身地位,各种不同的目的都能够从多元化中找到合理的答案,越来越多的企业在更为广阔的多元化“海洋”中“试水”。多元并举,规律使然。
第六,管理形式要多样。当我们和全国各地的学习干部一样,来到华西寻求管理之道时,吴仁宝告诉笔者,管理之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不是几个制度就可以做到的,要管理好一个企业首先管理者要管好自己,要修己律己,其次才是制度。制度的设计要多元化、人性化。尽可能地去做调研,了解大多数员工的情况,才能制定出符合实际情况的制度来。
第七,制度要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企业制度要得到员工认可,应具备以下三个条件:一是合理,即切合实际。制度管理不是越多、越严、越细就越好,“要么什么都管,要么什么都不管”是制度管理的重大失误。二是公正,这是制度文化的生命所系,它要求全体成员共同遵守、排除歧视性和随意性。三是稳定,制度文化在深思熟虑,经有效程序确定后,要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不能朝令夕改,随心所欲。吴仁宝说,华西的制度,有些从建村到现在还用着,制度有时候体现一种理念和文化,每一次更改都会引起很大的波动,所以,吴仁宝说,企业制定制度一定要谨慎,制定完毕,修改更要谨慎。
第八,人员要相对的稳定。华西在工业化的过程中,没有像欧洲的“圈地运动”那样让农民流离失所,也没有像韩国的“新农村建设”那样让农村的青壮年背井离乡。华西的农民实现了身份和工作性质的成功转型,在这种转型中,华西的农民安居乐业,富裕安康。吴仁宝说,华西的农民没有文凭,学历也低,但是他们勤奋,他们最了解华西,所以他们是华西最宝贵的人才。华西的农民是华西建设的主力军,保持了人员的相对稳定,在此基础上,华西多方引才。用优厚的报酬吸引人,用人性化的管理留住人。吴仁宝说,人员的过分流失或者长期得不到稳定,其实是一种最大的浪费,是一笔最大的赔本生意。因而,华西在人员管理上一直强调稳定。
正是因为这八个基本的治村原则,华西村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吴仁宝总结道:“撇开华西村不谈,不管什么村,如果能做到这‘八要’,我看,这个村就不会太差。这是我个人认为我们华西村值得大家借鉴的地方。”
第二节 学什么:华西的普适性经验
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和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我们面临的环境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生存、发展,我们必须顺应形势变化,不断对自身进行调整,不断进行学习。在当今社会,如果没有持续的学习能力,将跟不上时代步伐。
华西既是中国农村发展的一张最具说服力的名片,也是中小企业管理的成功典范。因而,大量的领导干部、学者、管理者、记者涌向华西学习取经。然而,面对富裕繁华的“天下第一村”,有的人感觉差距太大,茫茫然无从下手;有的人是东施效颦,照猫画虎,结果南辕北辙;而有的人则透过现象看本质,取得“真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利用华西经验指导着自己的实践。
为了让更多的人取得“真经”,华西每年要为国家免费培训1~3万名村干部,培训各类企业管理者数十万人次,接待慕名而来的中外游客数百万人。面对荣誉和鲜花,面对多如此庞大的学习队伍,华西人既感到无比自豪,也觉得责任重大。但是他们始终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他们害怕误导了人家。吴仁宝反复地强调,来华西学习参观,我们欢迎!但是,华西的经验未必适合所有的地方,大家要联系自己的实际情况,有选择性地学习。
经验之一:吴仁宝精神
我们在解析华西成功之道的过程中,感知华西现象只是窥之皮毛,总结华西管理之道也只能算是入木三分,品味吴仁宝精神才是获知精髓。
当别人羡慕吴仁宝取得的无数光环时,也许他们并不完全了解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所经历的大风大浪。他心如止水,因为他经历过惊涛骇浪;他高瞻远瞩,因为他历经沧桑;他坚忍不拔,锲而不舍,是因为经历过艰苦创业,从来都不畏艰难。吴仁宝带领华西人民的艰苦创业,不仅是体力的超负荷付出,更是智慧和魄力的冒险。只要是华西人认定的事情,他们就会不畏艰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吴仁宝告诉我们:华西村的发展和他个人的命运一样,并非一帆风顺,而应对挑战的根本法宝只有四个字:实事求是!作为基层干部,吴仁宝对实事求是的理解很朴素,叫做“吃透两头”、“两头一致”。吴仁宝的所谓“吃透两头”,指的是吃透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政策,吃透本地工作实际。“两头一致”,则是一头与中央保持一致,一头与老百姓保持一致。因此,不管政治风云如何变幻、国家方针政策怎样调整,他与华西村都能够启动自己的“响应机制”,一次次抓住发展机遇,实现超前发展、科学发展。
吴仁宝认为,“村官”是联系党组织和老百姓的纽带和桥梁。华西村党员干部始终做到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有福民享,有难官当。吴仁宝的“三不原则”、“约法三章”、“三不倒”等,讲出他的财富观和权力观、为民服务观,渗透着他“为民着想,幸福百姓”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也处处在行动上得到体现。
经验之二:华西式管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