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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远

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的人很喜欢,但有的人特别讨厌,感觉多待一秒都是一种煎熬,陆彦就是这样的人。

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呼吸系统,令人难过的味道从鼻子传了进去,直指肺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名的“享受”。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痛并快乐着,特别是对于这份快乐的期待值远远超过痛苦之后,这些小小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一种忍耐,面对困难要勇于突破,不能被它打败,因为小时候老师教我们,困难就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像自己这么man的铮铮铁汉子,怎么能被小小的消毒水给打到呢?”陆彦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但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比消毒岁还难受------斜对床躺着的冉冉同学。

“这小姑娘也真是,明明又没受伤也没发烧,就有点小感冒还非得住医院,千金小姐细皮嫩肉的,小小感冒还弄得大张旗鼓,全家人都跑来了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大病呢。那原本是我的位置啊,就睡在白素边上啊,距离她只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啊!”陆彦是这么感叹的。

这是一个四人的普通病房,房间不大,四个角各放着一张病床,陆彦正躺在床上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斜对床的冉冉和她的家人。

冉冉的母亲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女人,肤色不白,但基本看不出什么皱纹,看样子保养的不错,她坐在床边握着冉冉的手不断抽泣:“这什么狗屁学校,早知道就不让你来这上学了,真是可怜我家冉冉了,这么冷的天还遭这么个罪,以后妈再也不让你住宿了。”

一旁病床上的冉冉想想这一早的经历也是后怕不已,眼泪巴拉巴拉的落了下来,害怕的倚在她母亲怀里痛哭起来:“呜呜呜.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了,我今天早上真的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冉冉一边抽泣一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陆彦说:“妈,多亏对面的那个男孩冲进宿舍来救我和白素,不然我和白素可能真的危险了。”

陆彦一听,慌忙的收起了自己充满恶意的眼神,脸上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来。

冉冉妈妈自然是赶忙跑来千恩万谢,差点就要行三跪九拜之礼,的亏陆彦及时拉住了冉冉妈妈,连声说道:“不用谢不用谢,身为一名爱国青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换做谁都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人的。”

冉冉妈嘘寒问暖的问他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有没被火烧着之类的。陆彦当然是拍着胸脯说自己身强体壮,金刚不坏,就是烧掉了点.呃没什么没什么。刚说完,脚下就是一阵疼痛,都怪他没穿裤子就往火里跑,虽说没什么大碍,但腿上还是被火烫伤了。

就在陆彦拍着胸脯的那刻,病房门被一名护士推开,推着小铁车就进来了。

陆彦一看护士来了,立马就是一个翻身躺倒了床上,被子一盖,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绝活----装死。这一边装死还不忘一边哼哼着,还真是一副身患重病的样子,冉冉妈妈看的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彦对吧?身上没烧伤吧?”护士走到了陆彦身边,看着他一副病重的样子,有些疑惑,“这送过来的时候不还挺好吗,怎么一会就成这样了,你躺直了,我给你检查检查身上有没有烧伤。”

护士掀开陆彦盖着的被子,身体一下子往后一个趔趄,心中惊呼:“这是人腿吗?是猩猩腿吧,也太恐怖了.”

护士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开始了检查。

“脚跟这里有些烧伤,还有膝盖处有些破皮,再者除了烧掉点毛,没什么大碍。”在小铁车上上的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了一只体温计递向陆彦,“我先去看看你斜对床那个女孩,她好像病得蛮严重的,这体温计你自己夹在腋下量一下。”

陆彦听见护士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就往白素那里看去,厚厚的蓝白色被子盖在了白素身上,挡住了陆彦的视线,他心底有些担忧,“白素好像真的是病的蛮严重的,从进医院到现在都没见她坐起来过,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她家人怎么没来呢?”

“喂!想什么呢,快点拿体温计!”看陆彦坐在那边发呆也不伸手,护士就提高了嗓门。

“哦哦!我自己量自己量。”从思考中回过神的陆彦连忙笑着伸手从护士手中接过体温计,眼神又忍不住的停留在了白素的身上,心中虔诚的祈祷,“保佑白素她没什么事情.”

护士看着陆彦目视白素的样子会心笑了笑,不再和他计较,转身去了白素的床位。

护士走远后,陆彦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珠子突然一转,脸上露出了一副猥琐的笑容,转过身去偷偷的把手中的温度计甩了两甩,拿起来一看,“我去!四十四度!不行不行太高了。”

又把温度计反过了轻轻的甩了两下一看,正好,三十八点八度!陆彦笑眯眯得把温度计夹在了腋下,躺着静待护士的归来。

白素听到护士的声音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再确认身上没有什么烧伤后护士递给她一只体温计,转身又去了冉冉那里,看冉冉身体健康,精神饱满的样子,立马大笔一挥说:“你没什么大碍,想出院的话就走吧。”

早就在医院待的不耐烦的冉冉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和白素叮咛一番之后就带着全家老小跑路了,走出门后才想起了陆彦,又从门口探出一个大大的脑袋笑着对陆彦说了声谢谢,那两颗动人的大门牙看得陆彦也是醉了。

冉冉走后,护士从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陆彦手中拿过了温度计看了看,感叹道:“你们俩还真有缘分,连发烧都一样是三十八点四度,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嘱咐他们注意休息,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陆彦后就走了。

陆彦抬头看了看斜对面的白素,她又躺了下去,呼吸平稳,眯着眼睛在那睡着,没有一丝动静。

陆彦贼似的跑到门口开门看了看外面,确定护士已经走远后又轻手轻脚的跑回了病床上,心里乐开了花,“啊哈哈哈,终于清净了,接下来就是我和白素的二人时光了,该做点什么呢?”

“咳咳。。”躺着白素觉得喉咙有些难受,咳嗽起来。

原本还在意淫的陆彦脸上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问道:“白素,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难过,睡两天就好了。”白素的声音很虚弱,“那个。。谢谢你了,都救我两次了,没有你的话,我估计早就去见阎王了。”虽然病成这样,白素还是打趣道。

“没关系拉,我就是正巧看到了而已,举手之劳。”陆彦摸着脑袋。

白素正想说话,没想到又咳嗽了起来,陆彦刚想开口白素就摆了摆手:“没事,就是一说话就想咳嗽。”然后顿了顿,“你下次别那么鲁莽了,还好没出事情,不然你父母肯定会难受的。”

陆彦摇了摇头,看着对面虚弱的白素:“嗨,我就是喜欢逞英雄,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就冲了过来,你真的没事吧?”

白素点了点头,伸出手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空空的杯子,艰难的爬起身倒水。

一旁的陆彦赶紧跳下了床,跑到白素身旁:“你别起床了,不然等等又着凉了,我来吧!”泡完热水陆彦又说道:“你都病成这样了,你爸妈怎么也不来看看你,真是的。”语气中明显有些责怪。

“不是他们不来。”白素连忙解释,“我家在河北那,离S市太远了,我父母又都要上班,这一来一去太累了,所以我没跟他们说.”

看着白素病怏怏的样子,陆彦心里特别难过,“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就连发生火灾差点送命这样的事情都不跟家里人说,她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陆彦的大男子主义在心中蔓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种必须执行完成的义务。

沉默了一会的陆彦刚想开口,病房的门就又被推开了,陆彦酝酿已久的话一下子塞在了嘴边,心中一阵气恼。

“啊呀,陆彦啊,你真是我们学校的大英雄啊,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啊,学校以有你这样的人才为荣啊,祖国缺的正是你们这样的人啊!”来的人正是一大清早还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的王校长,这会却见他笑容满面,一个劲儿乐呵呵的夸奖着陆彦,一点也不吝啬,连原本脸皮就已经厚的跟篮球一样的陆彦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校长看陆彦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像母亲一样唠叨的嘱咐他赶紧上床躺着,别到时候感冒了。陆彦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发烧三十八点四度,脸上连忙堆出了一副难过的样子,躺回了自己的被窝,还不忘咳嗽几声。

王校长转身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白素,一脸歉意:“哎呦,白素啊,你没事吧?这病得严不严重呀?你得多休息休息,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注意保暖。学校的课就不用去上了,我会帮你和陆彦全部解决的,你们呀,就给我在医院好好待着,医药费学校都报销,你们不用自己掏钱,学校先给你们付清,你要知道啊,学校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希望你能和家里人做做工作,希望他们可以理解,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人没受什么伤害,这天灾人祸,学校也没有办法啊。”

说了半天总算露出了狐狸尾巴,装模作样的关心话说了一堆,重点原来在最后,白素自然是点头答应,乐得王校长春光满面。

这时徐秘书从门口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深黑色西装,脚上的破皮鞋擦得蹭亮,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校长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跑校门口去闹了?”王校长摇头叹气,摆摆手示意徐秘书先行离去,转身对陆彦和白素强作笑颜说:“校长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白素你一定多休息,注意身体,陆彦你身体还好,多照顾照顾白素。”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整个病房又沉静下来,除了偶尔走廊上经过的人发出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它声响。从王校长走后,陆彦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斜对床躺着的白素身上,她侧身躺着不动,时不时轻声的咳嗽几声。心中略有忐忑的陆彦深吸了口气,正想开口向白素表露心意,结果门又是“咔嚓”一声被推开了。

完美的气氛被推门声一下子打破,把陆彦好不容易再次积攒起来的小勇气全部逍灭得烟消云散。

“毛裤超人~~我们来啦~~哈哈哈~”开门的人是一脸笑意的苏小浅,他手里拎着一份热腾腾的盒饭,屁颠屁颠的就向陆彦跑来,陈潇和杨柏也紧随其后。

“你不最讨厌医院吗?今儿怎么改性子啦?我听说了你早上的英勇事迹,似乎干的很漂亮嘛,饿不饿啊?我们给你带食物来了。”苏小浅拿着香喷喷的盒饭在陆彦面前挑逗着晃悠起来,饿了半天的陆彦当然已经是饥肠辘辘,一把抓过苏小浅手中的盒饭咽了口口水准备开动。

正要下嘴的陆彦转念又想起了对床的白素应该也没吃饭,轻声示意苏小浅把自己的这一份盒饭让给白素吃,苏小浅微微一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在说陆彦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懂得怜香惜玉起来了,用力的戳了戳陆彦的额头得瑟的跑去白素身边,并很快和白素打成一片,笑声不断。

陈潇也没说话,跑去楼下给陆彦又买了一份盒饭,上楼时正巧碰到了沈公子,两人就一起上了楼。

沈公子一进门就开始调戏陆彦,说道这小子真是不怕死,大清早穿着内裤就英雄救美了起来,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看到白素躺在一旁,沈连和白素打起了招呼,其余四人这才知道原来两人之前就认识了,而白素的表情则是有些不大自然,但是似乎没人看出来。

因为下午要上课的缘故,所以大家在闲聊一阵之后就一同返回了学校,病房里又只剩下了陆彦和白素两人。陆彦和白素都没有再说话,各自安静的躺在床上。

医院外的阳光分外明媚,温暖的阳光驱走了清晨遗留下的丝丝寒意,穿过透明干净的玻璃窗遍布在了静悄悄的病房中,安详的环境带走了之前火灾留在白素心头的不安和恐惧,医院里清静的氛围让她心中变得坦然,将身子略微向上往身后的绵软的床垫上靠了靠,侧头让温煦的阳光打在了脸上,就这样望着窗外车来车往的景象注视不动。

S市算得上是一座繁华的都市,城市中到处可见一座又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夏,要把头抬得很高很高才能看到顶,棱角分明的线条刻画着这个城市的本质,铁打的身子钢做的心,让人有些望而生却。

不远处的街上有嬉笑打闹着的一对小情侣,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无忧无虑的脸上堆满了天真无邪的笑容。白素看着他们又想想自己,不经黯然。

这一幕如画般深深印在了陆彦的脑海中,有些话为什么一定要说出口呢?藏在心底或许更加珍贵吧。陆彦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有人来打扰,永远就让他这样安安静静看着眼前的白素,默默的像阳光一样陪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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