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老太太所料，赵明方果然正在哄着柳芸芸：“芸芸——”
柳芸芸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芸芸——”赵明方扳过她的肩头。
§§
“真的不理我了？”赵明方捧着柳芸芸的脸蛋，深情款款的说。
“我怎么敢呢？”柳芸芸幽幽的说，“我从小到大，只不过是一个人，从来不会有人关心我，爱护我，哪能像你一样？连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天天为你担心！”
“生奶奶的气了？”
“不是——”柳芸芸抹了一下眼泪，“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如果她还活着，我至少还可以被她骂，可是，现在，连个骂我的人也没有了！我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会，你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呢？至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啊。”
柳芸芸摇了摇头：“难道你肯背叛你奶奶？”
“傻丫头！”赵明方拍了拍她，“这不存在什么背不背叛的事儿——奶奶永远是我的亲奶奶，她会像从前一样的爱我，我也会像从前一样的爱她……”
“是啊，血浓于水。可是我就……”柳芸芸低下了头，满脸的哀伤。
“你呀，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可是，宝妹已经不要我了，难道连你也不肯要我了吗？是不是要我一个人打光棍啊？得了吧，我明儿个出家当和尚去！”
“谁说的？我又没说不要你！”柳芸芸娇憨的说。
“那不就得了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赵明方搂着她，“好啦，好啦，雨过天晴！我们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情烦了！”
“那我们怎么办呢？”柳芸芸梨花带雨般的脸蛋，在昏黄的月色之下，分明是特别的勾人神魂：赵明方看得痴了，忍不住低下了头去……
当柳芸芸满脸红润的从赵明方怀里挣脱出来时，她推了赵明方一把：“你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呢。”
“没什么，有你在的时候，我的眼睛里看不到别人——你刚才也很贪吃啊。”
“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还以为你挺正经的呢。”
“我是挺正经的啊——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经不过诱惑啊。”
“赵明方！”柳芸芸要发怒。
赵明方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来，听到公司里的老孟声音。
“哦，是孟经理啊。”赵明方放开柳芸芸，坐好了。“有什么事啊？”
“赵明方，你的婚假到期了吧？”老孟问。
“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吗？”
“嘿嘿，当然有事，大事，大喜事！要不然也不敢打扰你和新娘子的鱼水之欢啊。”老孟窃窃的笑，“不过呢，明方啊，男欢女爱是快活，少了钱也快活不起来啊。”老孟教诲说。
“怎么，孟经理有大项目？”赵明方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当然了！一个好机会！”老孟压低了声音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当面谈！”
“哦，这样啊。”赵明方看了一眼柳芸芸，犹豫了一下。
“别看我，有公事谈公事！”柳芸芸轻轻的捣了他一下。
“怎么？舍不得娇妻啊？”老孟打趣说，“真是‘承得鱼水欢，三天不早朝！’”
“啊，不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赵明方问。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宝山。”
“哦，好，那你先回公司宿舍附近的酒吧里等我。——跟夫人请好假啊，晚了可就回不去了！”老孟提醒说。
“嗯，好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芸芸——”
“你走吧！”柳芸芸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我一个人回去。”
“我送你回宾馆。”赵明方说。
“你忙你的吧！”柳芸芸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也难怪她会生气：这一头里，还没摁得下葫芦，那里又起了瓢！自己这一生不知道要依靠哪一个？她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许多年前的噩梦始终缠绕着她：有时候，她睡着了，同住的女孩子有事情喊她，推她一下，都把她吓得半死！尖叫起来！一想起这些来，她就常常一个人流眼泪：现在，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虽然父母还在世上，但是，她依然是一个孤儿！
倒宁愿他们已经死了！柳芸芸恨极了，常常这样想：他们真的死了，心里虽然也痛，却也不如现在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想到他们现在和各自的老婆丈夫孩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自己就像是一块被人丢弃的抹布一样，这份怨气就不打一出来！——既然对我这样无情，当初又何必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