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行吧?”周末的晚上,陈含韵躺在胖妹宿舍的床上,问她。
“还行?唉!”胖妹愁眉苦脸的说,她用力的掰过陈含韵的头来,“含韵,你说实话,公司里的老板的儿子赵文清,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瞎说什么呀?”陈含韵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陈含韵!”胖妹双手掐腰,“你和我打小没有不能说的秘密,没想到,居然有事情到现在还瞒着我!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
“大姐!”陈含韵有气无力的说,“求求你了,你问什么都行,就这个事情,你能不能就不问了?”
“不行!”胖妹斩钉截铁的说,“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有什么事情都非得弄明白不可,你不肯说,是不是打算闷死我!”
“我的亲姐姐,”陈含韵无可奈何,哀求说,“就这一件事,除了这件事,我真的没什么可瞒你的了。”
“好,胖妹想了想,”你不说,我也不怕你不说,反正我现在在海金上班,早晚会打探出来的。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恋爱?”
“唉——”陈含韵长长叹了口气,“我有谈恋爱,难道还有空来陪你吗?”
“那倒是。”胖妹若有所悟的说,忽然她重重的打了陈含韵一下,“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陈含韵揉着被她打中的地方。
“我从小到大,跟明方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是喊你一起玩。为什么你谈恋爱了,就没空陪我了?”
陈含韵听了,失败的倒了下去:唉,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一直都是单纯的小孩子。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这些话,陈含韵只是在自己心里头说,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即使解释给胖妹听,她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理解的。她是个单纯的人,一直过着最单纯的生活。其实,很多的时候,陈含韵最羡慕的人,一直就是胖妹。虽然胖妹常常无比羡慕的说:“含韵,我要是有你一半美貌、一半聪明、一半温柔就好了!”
美貌,不过是一件彩衣,穿在身上,虽然美丽无比,可是,它就像那罂粟花一样:如果在善良的人手里运用得当,就能消毒止肿;如果一旦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就会害人无穷——很多人,都常常痛恨那些制造毒品的人,却对那些因吸食毒品的人寄以万分的同情。然而,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制造毒品的人固然令人可恨,那吸食毒品的人的面目又如何不令人可憎呢?——如果抵得住那份诱惑,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受骟?制造毒品的人固然贪婪,那吸食毒品的人又何尝不是虚妄、懦弱呢?人世间,一切的事情,都是无法逃避的,如果不敢直面人间,只虚幻于烟雾之中,终将让痛疼血染人生!
聪明,是人人都想拥有的。可是,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理解聪明人的苦楚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人人都会轻易的原谅。因为聪明,所以轻易的就明白了别的人苦,明白了别人的苦,就要替别人去分担——从小到大,含韵一直是个乖乖女。除了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十三岁的时候,同班一个男孩子,是化学老师的儿子,跟着父亲一起转学过来的。那时候,男孩子特别喜欢唱歌——他的歌,也唱的特别的好。陈含韵从小对音乐是个声盲,她很喜欢男孩子教她唱歌。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传到了母亲那里,有一天,母亲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含韵,上个月,张庄的一家姑娘,跟人家谈恋爱,后来又反悔了,不肯嫁给人家了。你知道怎么了?”“不知道。”陈含韵惶恐的说,不明母亲怎么为突然讲起这样的事来。“后来,她爹娘和兄弟,都被别人砍了!”说完这话,母亲直直的看着她。听了母亲的话,陈含韵只有一种感觉:今生今世,她永远不能谈恋爱了——她怎么能够确定:她所爱的人,一定就会是她所嫁的人呢?姻缘自由天定。这,就是聪明人的苦。傻子永远不会把一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更容易获得幸福。
温柔,并不是陈含韵的本性。她的内心一直隐藏着许多不安份的东西,在内心深处如汪洋大海,波涛汹涌,然而,她又是善良的。她从小熟读古书,年幼的时候,就明白,有很多的事情,并不是由人自身来决定的。小的时候,她不信命,她相信一切的虚幻都只是目前人力所不能解释的而已,早晚有一天,一切的一切,人性必定会释放出所有的迷惑。然而,现在,她虽然还是不肯相信天意,却在不知不觉着,常常叹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