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张雷醒的很早,接连好几天都提前闹钟被触发前醒来,安静的等着它响。
这一天却不同,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表,六点半。屏幕上显示“无主叫号码”几个字,他已经隐约预料到是谁。
“喂,是我.”
这个声音使得他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嗓音还是刚睡醒时的沙哑,“没想到你会打给我。。最近还好么?”
打来的是他的之前相处了三年的女朋友,相处一年的时候到美国读研究生,接下来的两年基本都是异地恋的状态,直到现在用他的话来概括这段感情,也是刻骨铭心这类词汇。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们分手两年的日子,整整两年。他会记下每一个纪念日,包括分手纪念。
女孩不回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在美国求职、置业打算定居了,虽然分手前那一阵子她几乎哀求他能去美国和她一起生活,但每次还是被他拒绝,因为他知道他的家人离不开他,母亲似乎比所有的母亲控制欲都更强,每天见不到他都不行,而且身体一直不好,前年的时候叔叔得病去世,留下八十多的奶奶需要照顾,而父亲也年事已高,这些负担显然需要他来帮忙分担,有时候虽然他做不了什么,只要在北京,全家人就会感到安心,也包括他自己。
分手的两年里他一直没能完全走出来,虽然也会去接触新的女孩,会试着去重新开始一段关系,每每这样没多久,三年的回忆马上就会涌上来,压得他没法继续下去。于是两年里的几段感情都持续在个把月,而且都是无疾而终。
女孩的话把他从往事里拉了出来,“雷雷,我要结婚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咱们都得往前看了。”
张雷感觉嗓子被堵上了,用力的清了几下,然后故作开心的说“那很好,我结婚也会告诉你的,祝你幸福了啊先我一步。”
分手后俩人基本没有联系,但是都会偷偷去对方的SNS上看最新的动态,倒是都忍住不留言,恪守着分手了就像分手的样子,不去打扰对方生活的原则。尽管这样,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了。
“那你呢,最近怎么样?听她们说你换了新工作。。”
“嗯是啊,换了,感觉还行吧,你知道我的,在哪儿都差不多。”
“我直到你到哪里都没问题,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真的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阿姨最近怎么样?”
张雷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今天是母亲动手术的日子,他匆忙说,“都挺好的你放心吧,我得先挂了这边有点事情要办。”
“可是,你那边应该还不到七点。。”
“是啊,今天本来就要起早的,谢谢你提供的语音叫床服务。”
女孩懂事的说,“哦那你先忙吧,我月底要回去一趟,我们.见个面吧,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好,那先这样,你也注意身体,咱们回头见。”挂断电话后,他冲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热水通过花洒喷落到他的身上,打湿头发和身体,打开他的每一个毛孔这一刻他真切的体会到心塞,是真的想用马桶搋子狠搋几下的感觉。
他赶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的母亲正被几名护士推出来准备送到手术室,而几乎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在场,连大姨也从厦门赶了回来。看到张雷身影的出现,母亲眼眶红了。他赶忙冲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轻声说,没关系的,小手术,您会康复的,母亲听到拼命的点头,就这样被送进了电梯。
被他故意说成小手术的,是乳腺癌晚期切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