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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衍奇穷(4)

此时落晖满山,河西处残阳垂挂,东去江流,似有血光粼粼。周易收起心中怅惘之情,想到家中妻儿,面上又生笑意。刚刚站起身子,酒意如火苗般往上窜来,周易头脑微眩。当即潜运“大周天掌”心法,酒气按照“大周天掌”内力循环之道,在体内“任、督、阴、阳”诸脉中涌动,冉冉沉到丹田之下,面上酡红酒气慢慢消散。

回到江边滕林,找回犁地的锄头去了。经过镇子上,到裁缝店为幼子订做了一身新衣。回到隐居的连渊村,已是斜月高挂。

连渊村民风淳朴,据说村名颇有来历。相传此地本为仙女沐浴所用的清湖最深渊处,后来仙女不再来此,湖水也就逐渐变为陆地。再到后来,便有人群在此居住,并建了渊东与渊西两个村落,数年前两个村子合并,便有了连渊村。这里村民民风淳朴,村民多以农耕为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到了这个时辰,村民们也早已入眠歇息。

行到自家门前,却见屋内灯还亮着,纸糊的窗层,还透着橘黄色亮光。周易推门入内,耳听到一声铜铃也似的稚嫩童音,欢喜唤道:“爹爹!”一道小小人影,扑入自己怀中,却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小孩童,一身粗布麻衣,如面团捏成的面孔,虽然满是稚嫩,却已是极其的俊俏可爱。正是周易方满三岁的幼子周衍,瞪如铜铃的小眼,幽幽的望着父亲。

周易满面慈祥,弯下身子,抚摸爱子后脑微笑道:“衍儿,怎么还不休息呢?”周衍眨眨眼皮,甚显活泼可爱,小手一指,嫩生嫩气的说道:“我和妈都在等你回来呢。”周易往桌边看去,他妻子阮星玲正坐在檀木所作的饭桌边,满面温笑的望着他父子二人。虽是一身粗布素钗,却遮掩不住天姿玉色。想是常年在村中织布务农之故,皮肤略显粗糙,虽然仍很白净,却不如往昔晶莹胜雪。

见到丈夫回来,微微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话语温婉,似薄嗔轻怨,满是关怀之意。周易抱起幼子,随口道:“今日遇上两位朋友,交谈愉快,忘了时间。”刚刚靠近妻子,阮星玲柳眉拧了一下,道:“你又喝酒了吧?”周易轻笑,心中再想,他用内力将酒意压下,却还是瞒不住妻子。

阮星玲白了丈夫一眼,起身为周易盛好温好的白饭,端出几道乡间野菜,又下厨为丈夫做了醒酒汤,见周衍偎在父亲怀中,转身抱起儿子,说道:“衍儿乖,让爹爹吃饭。周易见妻子原本细如珠润般的小手,这些年操持家务,已经粗糙生茧,心中又怜且愧。阮星玲见丈夫望着自己的手,也不吃饭,说道:“易哥,饭要凉了。”周易闻言,赶忙低头扒饭。

周易吃到一半,小周衍已经在母亲怀中睡下。阮星玲将儿子放回房中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古人有“七岁不同席”之说,但在家教甚严的家庭,三岁小儿便已经同父母分房而居。但周家贫困,无余房分与幼子,故而仍与周易夫妻同席。

安顿好幼子,周衍也吃好晚饭,阮星玲打来温水,为夫君洗脚,然后熄灯一同入睡了。第二日清晨,窗外子规鸟鸣,星月尚稀,阮星玲甫一睁眼,便听到一阵稚嫩的呼呼喝喝声,却见屋外槐树荫下,丈夫正在教子习武,限于周衍年纪,周易所教也尽都是些扎马之类的基本功。当即穿戴严整,依着门槛,在远处悄悄观望。

周易教子极严,周衍但有不如意的地方,动辄鞭苔棍打,细嫩皮肤被打的红肿。阮星玲看在眼中,十分心疼。但周衍年纪虽稚,但性子却坚韧倔强,任凭父亲打罚,眼泪也没有掉一滴。阮星玲知道丈夫脾气,情知劝他不住,不忍再看。当下转过身子。淘米做饭去了。待到早饭之时,阮星玲才拉过儿子,为他擦拭药酒,看着他身上清一道紫一道的淤痕,阮星玲慈母之心大恫,眼眸里泪光涟涟。

周衍虽只三岁,却很懂事了,眨眼笑道:“妈,我不痛的。”阮星玲勉强一笑。周易吃过早饭,便早早下田锄地。经过村口的时候,杨花飘落在身,已是暮春季节。暮晚归家的时候,再经过昨日与凌虚彦、陆向宗对酒言谈的牛渚山时,特意留了一阵。唯见空山寂寂,昨日煮酒留下的柴灰早已随风逝去,不留任何痕迹。

记起昨日三人相聚,交谈甚欢,周易无比怀念,回到家中又比往常晚了许久。阮星玲虽有不悦,但也未有多问,照常持家,照拂幼子。她本是武学宗师之女,却也懂些诗文篇章,也时常教周衍习读。她同周易成婚前,本来性子娇蛮任性,但与周易成婚后,却一派贤妻作风,温婉贤淑。周易时常感叹,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两日后,正是周衍三岁生日,周易农忙过后,经过镇子上,将三日前为儿子定做的新衣带了回去。周衍小孩心性,穿了新衣服,兴奋无比,学武习文,也更加勤奋。日子如此不咸不淡,一天天过去,转眼一年又过,周易再到牛渚山中,却见青山依旧在,不见故人踪,不禁吟诵起宋朝词人晏殊所做名词《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再过几日,周衍已是四岁孩提,虽年未满七岁,周易却决意要儿子自立自强,入山中砍了些老木,为儿子在外间另立新床。时光匆匆又过,周衍已经六岁。周家虽然家境不宽,但周易仍拿出写积蓄,送子入学堂习读诗文。同时正式传他武功。周易一身武学,多是恩师阮磁傲所教,但最精的武功还是公孙僭传授的“大周天掌”。而“大周天掌”武功真正精妙,在于体内内劲流转不息,在任、督、阴、阳、循四脉中循环衍生。

周易武学之所以再难有进境,便是在于内力再难增长。深明此理的周易,便先将阮磁傲的一些武功教授给他,并将最简单的吐纳功夫也教于他。不想周衍年纪虽雉,却在武学一途之上大有天赋,任何武功上手即会,虽然限于年岁,徒具招式,但日后内力增强之后,也定可以增强威力。这就让周易又惊又喜,在周易聚集了三年内力后,正式传他“大周天掌。”

转眼又过一年,周衍已年满十岁,容貌更显俊俏可爱。兼之周家家教甚严,周衍俨然已是俊美少年。他天性聪慧,一年时间,“大周天掌”,已有小小火候。周易心中虽喜之不胜,面上却仍是不苟言笑,时常考校儿子武功,也是招招不肯容让。父子俩每次动手,小周衍每次都被打的皮肤红肿。阮星玲看的心疼至极,但又偏生拗不过父子俩一样的倔犟脾气。

此时距离与凌虚彦、陆向宗二人分别已有七年。七年来,周易多次孤身一人,出现在采石矶当年三人煮酒指点江山的地方,却始终不见故人而踪影。

这一日周衍早早忙完活计回家歇息,睡到午夜,周易忽然醒来,却见妻子阮氏,穿着整洁,翻窗外出。这些年来,周易早有发觉,妻子经常在夜半熟睡之时外出,有时片刻即返,有时要到大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阮星玲贤良淑德,周易心中虽然奇怪,但从未怀疑妻子贞洁。

但今夜周易心中,总觉得一阵躁动,再回想起妻子这些年来种种神秘举动,心中越觉不安,当下也跟着整衣起行,逾墙跟踪。

阮星玲未曾想到丈夫跟踪,一路行到村口,一处靠着山丘的桃花林外。此时节至晚春,林子外片片落花在暗夜中飞动,淡香四溢。林外站立着一个墨黑长袍的男子,身姿斫长,似在月光之下守候着什么。阮星玲刚刚走来,男子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心中欢喜无限,转身快步迎来。阮星玲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柳庄主,请您自重!”那柳庄主讪讪止步。

周易借附近一处古树藏身,见妻子深夜来此,竟是为了同这男子幽会,顿时如遭雷轰,心凉了半截。此时斜月如犁,天幕似穹帘拉开,素洁月辉从云缝中淌泄。接借着月光,只见那沈庄主面如冠玉,一身墨色长衫,黑丝镶着金边,贵不可言,烨然气度流于韵表。虽明知此人是奸夫,但周易仍被此人风采折服,心中忍不住想到:“这人风采、家世,无不胜我,星玲对他动心也属正常……”

念及此处,忽然醒悟:“我胡想什么?”只听那柳庄主说道:“星玲,我以为你还会像上次一样失约。”阮星玲道:“柳庄主记性不好,似乎又忘了,您应该称我为‘周夫人’或者‘周大嫂’才是。”言辞中,似是在极力强调自己“周夫人”这个身份。她言辞冷淡,听不出带有任何的感情,那柳庄主神情落寞,周易听到这番言语,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心忖:“看来,星玲心中,还是我和衍儿分量重些。”

阮星玲背着月光,盈盈一拜,道:“七年前,妾身外出,遭贼人所惦记,柳庄主仗义相救,妾身实在感恩不尽。这里妾身再次谢过。但,今夜妾身来此,只想知会柳庄主一声,今后你我二人,还是不再相见的为好。”

周易听妻子所言,他二人七年来在此多次相聚,自己竟是未有丝毫察觉和怀疑,不由得勃然大怒。那柳庄主神情有些激动,喝问道:“为什么?我从未对你有非分之想,只想偶尔见你一面,难道这小小的心愿,也不可得吗?”阮星玲道:“妾身毕竟是有夫之妇,拙夫近来也有怀疑。柳家庄也是武林名宿,柳家庄数十年清誉操持于柳庄主手中,还请柳庄主以山庄清誉为重!”

柳庄主道:“你我二人素来以礼相待,未有丝毫逾礼行为,纵然被别有用心的小人传之于江湖,也无任何指摘。”周易听到此处,冷静下来,心忖:“星玲素来贤良贞洁,我切不可莽撞冲动,以至于误会星玲。”此时已近初夏季节,夜风中微带凉意,静夜沉沉,很难想到会有人伏在周围,故而他二人绝无串谋说谎之理。

周易又想:“星玲这些年来,持家教子,绝无与人私通之理,他二人之间纵有奸情,也定是这姓柳的使出各种手段威逼诱惑我娘子。”

只听阮星玲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柳庄主家学渊源,这点道理,柳庄主也应当懂得。”她说话不卑不亢,口气甚是决绝。话语方止,绝不稍作停留,转身便去。那柳庄主见她走远,心中哀痛莫名,折下一段桃枝,喝道:“慢走!”桃枝当作长剑,向前一伸,随腕一挑,横拂阮星玲腰身。

周易盛怒已极,掌劲郁在掌心,正待抢出,只见妻子错步晃身,引步穿绕,从他桃枝之下避开,转身之际,纤枝柔动,姿腴清逸曼妙,双掌摆开一道势子,说道:“柳庄主,我敬你为人,难道你要用强不成?”

那柳庄主眸光往内里敛了几分,募得丢开桃枝,曲膝跪倒在地,双掌左右开弓,左右两半张脸各自重重的打了两个耳光。他心中自责之心甚重,用力过大,竟将自己两颗门牙抽掉,嘴里流出鲜血,说道:“柳某心生歹念,实是对不住夫人……”周易见此情形,积郁在掌心的掌力缓缓散开,心忖:“此人虽然无礼,但也算得上光明磊落。”

阮星玲柔心大动,她心性宽和慈软,从不记仇,更加记得当年他相救之恩,当即伸手去扶:“柳庄主,请起来说话……”柳庄主却忽的目放精光,顺着他扶来手臂,穿掌向前引动,如枯藤缠树般绕上她腕骨节脉。阮星玲不料向来有谦谦君子之风的柳庄主

,今夜竟一再出手偷袭,仓促之下,不及抵抗就被那那柳庄主屈指成爪,扣住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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