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青河,我不想勉强你。今天在尹暮白面前说的话,我知道你是在欺骗他的,我没有当真你放心好了。”尹邺凡苦笑着。
之后,我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祝福你后来,我和尹邺凡去大排档吃东西。
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应该用食物来麻痹自己。这是我最原始的方法。
所以,尹邺凡也必须陪着我遭这个罪。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巧,居然会在大排档里看见苏沫儿端盘子。是的,凌姐告诉过我,她在工作,为了我母亲的病。
她看见我的时候依旧表现出不友好的态度,但是因为她是店里的服务生,必须对客人至上,所以她还是忍着对我的厌恶而好声好气地问我要吃什么。
我笑笑,答非所问:“苏沫儿,你放心吧,好好过你的日子。顾小炜永远都不会找到苏三儿。”
她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又不屑地对我说:“要你管。”
“我是管不了。”我笑笑道。
苏沫儿走了之后我就告诉尹邺凡她就是我的姐姐,然后尹邺凡说他在纯乐的学校见过她。当时就是因为苏沫儿和尹纯乐在学校吵架打起来了才劳神他跑学校一趟的,这才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和姞雅一起遇见尹邺凡的时候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尹纯乐他们学校的门口。
是啊,又想到了姞雅。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后来,吃东西吃到一半,我就看见顾小炜走了进来,他找苏沫儿。
那个少年依旧面容干净而忧伤,那是我年少时的顾小炜,却已经不再是小苏一个人的顾小炜了。
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了他,然后向他挥挥手。他欣喜地走了过来,然后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说我男朋友请我吃东西。
我才刚说完,尹邺凡却害羞地红了脸。可是顾小炜却疑惑地打量着尹邺凡,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疑惑我为什么不和尹暮白在一起了,疑惑他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真的是我赖青河的男朋友。
但是我没有解释,任由他去假象。
我只是微笑着对站在他身边的苏沫儿说了一句话:“祝福你。”
是的。姐,我要祝福你。
祝福你和顾小炜幸福。
祝福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
祝福你永远都能和顾小炜一起。
也祝福,顾小炜永远找不到苏三儿。
苏沫儿奇怪地打量着我,她问我是不是神经病。我也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小炜,冲他点了点头。
帮我好好照顾苏沫儿。
亲爱的少年。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家人。
离开大排档的时候,尹邺凡突然将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他微笑着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淡淡地说着:“青河,让我成为你真正的男朋友吧。”
“好。”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尹邺凡。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爱上另外一个人。
那么,我会努力地去爱你。然后,去忘记尹暮白这块伤疤。
尹邺凡停住了脚步,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耳朵,我的心开始乱了节拍。
“我会好好爱你。”耳边,传来他缠绵的声音。
我的脸瞬间发热了起来。
这又说明着什么呢?
难道我是真的对这个男子有感觉的吗?
但是尹邺凡,请你给我确定爱上你的时间。
你是我的救星。你是我唯一能诉说衷肠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婚礼那些日子,我一直都住在尹邺凡的家里。
其实,我思考了很多的东西。我不知道我离开了尹邺凡我能去哪里,我什么都没有,而我又该怎么生活?我真的一无所知。
命运的安排,让我束手无策。
后来的一天早上,尹邺凡给我拿来了一条看起来很华丽的裙子,他叫我穿上陪他去参加一个婚礼。而这个婚礼不是别人的,正是瑶姐的婚礼。
也就是意味着尹暮白也会在场的吧。
我为难地凝视着尹邺凡温柔的眼眸,然后说:“你故意的,对吗?”
尹邺凡撇过脸,不看我,他缓缓地说着:“青河,我只是想要你面对,不能一味地逃避。”
我把那条淡黄色的蕾丝裙子甩回到了他的怀里,失望地说着:“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不,不是这样的。”尹邺凡焦急地抱住了我,然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青河,如果你不愿意,我自己去就好。”
但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知道,他对他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是尹邺凡,你怎么不想一下,如果我离开了你,我还能去哪里?
我轻轻地推开他,然后拿过他的裙子,边走进房间边说:“我陪你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总不能躲一辈子的。”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一定知道他笑了。
他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只是,我真的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在见到尹暮白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考验,还是一种我永远也无法回避的现实。
我们去参加瑶姐的婚礼,看见瑶姐挽着一个比她要大七八岁这样的男人,比我和尹邺凡之间的年龄距离还要大。但是她脸上洋溢着的快乐笑容在告诉我们大家,她此刻很幸福。
“瑶姐,恭喜你呀!”尹邺凡走进去道喜。
我看着瑶姐今天漂亮的模样,淡淡地笑了。
而站在瑶姐身后的尹暮白,却是以一种厌恶的目光来看我的。我被这种目光深深地刺痛了,我不敢再看他,于是索性垂下脑袋,但是我的脸一直都烧得火辣,头脑开始微微发晕。
我紧抓着尹邺凡的手臂,试图让他搀扶一下我。
“你没事吧?”尹邺凡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喃喃地回答着,试图不去看尹暮白的那种犀利目光。
他应该很恨我的吧。
可是,我宁愿他这样恨我。对,他就应该恨我。除了恨我,都不要有任何的情感在里面。
我们现在是在家属的地盘,所以现在要送瑶姐他们去教堂交换戒指什么的,然而,尹暮白也跟着离开了。
我和尹邺凡走在后面,我整个人似乎都被尹邺凡揽入了怀中。
我在怕什么,我是他的女朋友啊。我在怕什么。
到了教堂,我们却发现那里早已经凌乱一片。大家都慌了阵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结婚进行曲依旧在播放着,可是红毯上面到处都是被踩过了的玫瑰,凌乱不堪。
瑶姐的脸色大变,开始慌张,那个他身边的男人大怒:“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保持安静。
我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难道是有人来捣乱婚礼?
“谁干的!站出来!”那个叫做姞严兆的男人开始暴露他的怒颜。
依旧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吱声。
静寂的气氛中蔓延着无数的火药分子。
尹邺凡握紧了我的左手,试图让我不害怕。而事实上,我并没有害怕,我只是在同情瑶姐。
女人啊,就这么一次。看着那些凌乱的花朵和气球,我猛然抬起头注视着瑶姐,她有些胆怯地躲在了姞严兆的身后。
谁那么可恶来捣乱呢?
就是在我思索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教堂的门口。这个身影我再也熟悉不过了,当看清楚被日光笼罩得有些朦胧的稚嫩脸蛋,我的心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洞,同时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为她的出现而高兴。
“姞雅……”我还是本能地唤出了女孩的名字。
她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也许她根本没有看到站在姞严兆一旁的我。我只是担心地抓紧了尹邺凡的手臂,他抬起了他的右手,将我搂得更紧。
“小飞妹?找得你去哪里了呀?青河找得你好苦呢!”瑶姐看见是姞雅的时候倒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姞雅温柔地笑了起来。
然而,姞雅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用一种无比嘲讽的目光看着姞严兆,然后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这些日子,你是去哪里了?家都不回了是不?你要在外面晃荡多久?”姞严兆突然开口责备姞雅。
我有些乱了,姞雅和姞严兆什么关系呢?
我看见姞雅只是冷冷一笑,然后把目光转向瑶姐,她只是淡淡地忘了一眼瑶姐,随后就冲姞严兆大声地吼道:“你还惦记着我吗?你是在告诉我,你很在乎我是吗?那妈妈呢?你怎么舍得打死她?你怎么舍得?你怎么忍心在我面前伤害一个我至亲的人?你怎么忍心让我变成没有妈妈的小孩?你看到我变成这样难道就一点也不内疚吗?”
“姞雅!这些事不要再提了!爸爸也不想的!”姞严兆痛心地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姞雅是姞严兆的女儿,我也才想起为什么我看见姞严兆就会觉得很眼熟。原来,早在那个夜晚,我亲眼看着姞严兆扇了姞雅一个耳光,我想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姞雅的表情。
“我就要提我就要提!你不想你还会那么着急着娶老婆吗?你哪里告诉我你内疚了?你根本就是巴不得妈妈早点死掉!”姞雅激动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总之,我感觉这是一场梦,怎么会有这么戏剧化的情节呢?姞雅,你是在演戏吗?那么姞严兆呢?你真的是姞雅的父亲吗?还是你在陪这个黄毛丫头演戏呢?
我怀着好奇心去看这一场演出的同时,又无比心痛地看着姞雅痛哭流涕的表情,我该怎么去安慰她呢?还是,任由故事的发展,做一个观众?
“姞雅!你给我马上回家。”姞严兆突然大声吼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么一声怒吼给吓到了,但是姞雅却泰然自若。这无疑说明了她平时也受到了这样的对待。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感受,总之我看到了姞雅一脸的镇定,我就有种她平时也是被这样吼的习惯。
我可怜的姞雅,原来你的故事如此多娇,如此悲悯。
“我干什么要回去?家?你有及格说这个字吗?我就是特地来捣乱的啊!”姞雅突然冷笑起来,她指了指地面凌乱的鲜花和气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这些,都是我的杰作啊!你女儿我的杰作哦!是不是很好看?很惊喜对不对?”
“混账东西。”姞严兆突然抬起手打了姞雅的左脸。
“姞严兆,你怎么可以打她!”这时候瑶姐挡在了姞雅的面前,呵斥着姞严兆。
“瑶瑶……”姞严兆小声地说着。
瑶姐有些失望地看着姞严兆,声音嘶哑地说道:“她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下得了手?她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姞严兆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想解释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瑶姐淡淡地笑开了,对他微微摇头,表示不用再解释任何。
瑶姐轻轻转身,看了一眼我就把目光转向姞雅,她对姞雅微笑,一种静谧又悲伤的笑容在她的干净的脸如花绽放。瑶姐看着姞雅,极其认真地说道:“小飞妹,谢谢你挽救了我的幸福。”
话末,瑶姐安静地转身,她脸上没有泪水,没有失望,只有一抹淡淡的梨花般的笑容。姞严兆急忙伸出手抓住了瑶姐的手,试图挽留地说道:“瑶瑶,听我解释。”
瑶姐依旧一脸的平静,在她的表情里,我真的没有找到任何的怨恨与后悔。她对姞严兆说:“不用解释,真的不用解释。我不是因为你隐瞒我你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而是因为我今天才发现你有暴力倾向,我真的很庆幸我能看到今天这一幕。还有,感谢你的女儿。”
话末,瑶姐轻巧地甩开了姞严兆的手,优雅地朝教堂的门口走去。她的背影消失在天光里,像返回天庭的仙女,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地方。
是啊,她本来就不属于姞严兆,她不适合这种太太的生活,她的灵魂是自由的,她身上有无限的自由因子在跳动,她注定与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抗争到底。
“姐……”尹暮白紧跟着追了出去。
尹暮白跑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身安静地凝视着站在尹邺凡身边的我,眼里充满了冷漠与憎恨。我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过,这样也好啊。
尹暮白最终似笑非笑地转过了头,大步迈出了教堂。
他最后一刻的表情,就好像对我的讽刺,以及对今天的事情的讽刺。他应该很讨厌我们大家的吧,毕竟,今天是他的亲姐姐结婚啊,却闹出了一个笑话啊!
那么,他也要讨厌姞雅的吗?他不可以讨厌姞雅的啊。
我们确实像特地来看一个闹剧,然后整颗心也被闹剧的剧情闹得忐忑不安。
教堂里开始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再说话。姞严兆只是愤愤地朝姞雅冷哼了一声,便毅然而然地离开,整个教堂只剩下了我和尹邺凡,还有姞雅。
终于,姞雅转身扑向了我,她抱紧我大声地哭了起来,就好像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一样。
也不能否认,我听见姞雅痛彻心扉地哭泣,我就会觉得末日已经来临了。是的吧,我那么在乎她这个朋友。
哭吧,我可怜的姞雅,你是有多难过,也许我都不能感同身受了。
哭吧,一次性哭完所有的悲痛,从此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