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姑娘从训练室里走出来,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眼底的忧伤。
“真的很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温柔恬静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闻者无不动容,“我...我也劝不动他。”
袁叶松开我的手,跑过去安慰她。
“蓉姐,没事的,你肯定尽力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原来如此。
因为正牌“大嫂”在这里,所以我这个“替补”就自动降级了。
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其他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握住门把手。
“既然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不介意的话,让我进去看看吧。”
不等他们说话,也不等楚楚可怜的某人有所动作。
我进入了训练室。
沉重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一切纷扰。
缓步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康复训练室。
落地玻璃后面,是他苦苦支撑在行走训练器上的背影。
汗水早已浸透他的衣衫,撑在扶手上的双臂颤抖得厉害。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勉强支撑着自己,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试图向前迈出一步。
为了防止自己的到来分散他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我屏住呼吸,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连指甲嵌进掌心里刻出了血痕都毫无所觉。
这一步,无论付出多大努力,仍是没能迈出去。
南宫羽显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地上。
我快步冲进训练室。
“站住!”尽管十分虚弱,他的话语依旧裹挟着令人无法违抗的威严和震慑力,硬生生把我逼停在几步之外,“请你出去。”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原来他认真起来、疯狂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看似礼貌的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让人心生寒意。仿佛再往前一步,真的会万劫不复。
我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颤颤巍巍地向前又迈了一步。
霂月,不要怕,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退缩!
如果你现在离开,南宫怎么办?你真的忍心让他也经受你所遭遇的一切苦痛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我要救他!
不帮助他挣脱掉自己的枷锁,我,绝对不会离开!
鼓足了勇气,我又向前迈了一步。
“不要...再往前走了...请你出去!”
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变得愈发虚弱和疲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即便如此,他的态度依旧强硬。
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威慑力,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一点点碾碎。
训练室里安静极了。
只有南宫羽越发急促的喘息声。
眼看着他马上要脱力摔下来,我吓得惊呼出声,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僵在原地。
我不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支撑柱他。要知道,他的腿伤才刚开始有所好转,如果现在摔在地上,不仅需要动第二次手术,他的运动员生涯都可能会就此终结!
“霂月,我说最后一遍。”
南宫羽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努力地支撑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松手,出去。”
如此冷漠,如此孤独,如此执着。
我仿佛看到了15岁时的自己。
失去了朋友,没有亲人。训练室里永远只有痛苦不堪的我和麻木不仁的复健医师。
那时的我,就是如此固执如此漠然。
可他是南宫羽。
明明有家人在远方挂念他,明明有兄弟在门外关心他,明明有一位好医生愿意为他那么不可能的康复任务费尽心思。
他却和我一样,笼罩在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中,孤独地前行。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呵,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越心痛,眼泪就越汹涌。
“南宫羽,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队长,一个好兄弟!”
听到我的怒吼,他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
“你知道吗,田正都要急疯了!柳言和柳岑生愁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袁叶已经急哭了!”我继续疯狂地咆哮着,“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兄弟们负责的?!把他们一个个逼疯逼崩溃了你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汗水混着我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南宫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