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侯紫夭闻声,愣了愣,随即挪了挪身子,一脸好奇看着他,“你想干嘛?”
雍胤雅自身侧雕花小桌的暗格里取来一晶莹剔透的玉瓶,隐约可见里头晃漾的澄澈,手中动作隐隐一愣,随即快速地沾了些许透明的伤药在粉色绢上,半揽过她的颈,小心翼翼地轻压在伤处上。
他想着符策从来没这般冲动过,也许是这儿荒郊真让他不自在了。待得丝绢半干,才轻轻地在她的颈项处打了个结,掩去那刺眼的血痕。
夏侯紫夭小脸通红的任他打理伤口,良久,扶上颈脖,微微一笑,坐回一侧:“谢谢!”除了她的小耗子,似乎还没有与哪个男子如此亲近。
她已经一年没见小耗子了吧,唉!
雍胤雅唇畔噙着淡笑,却不发一语,只是半垂着头收拾好药瓶,置回原处。他抬眸却见她双颊绯红,眸底染上了浓沉笑意。暗道这般不可爱多了?他将灯盏置回原处,以免不经意间碰倒。
夏侯紫夭愣了许久,气氛有些沉闷,抬头,终于打破沉寂:“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啊?”
眼波微转,“就不怕晚上有野兽袭击?”
胤雅发轻抬起眸子望着她,半晌,淡然言之:“我欲往洛阳城,只是路上耽搁了。车程再快也进不了城,索性缓行着。”
“原来如此。”夏侯紫夭小声嘟囔着,“害我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你是洛阳人士?这么晚了,怎么不找一个驿站歇息,若是路上遇见歹徒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雍胤雅摇首,半敛下狭长的眸子,唇畔微勾:“不,我并非洛阳人。”
不论在哪儿,他都只是个过客。听她毫无逻辑的言语,挑起半边眉,扬起唇角却不带半分笑意:“你可忘了自己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嗯?”
夏侯紫夭撅撅嘴,捂着颈脖上的伤口:“我记着呢,改天一定奉还。”她揉揉脑袋,“你上回不是说不出来吗? 我说了这么久你愣是不领情,怎今天又出来了?还千里迢迢赶来洛阳?”
她眼珠转动着:“莫非,是来看我的?”
雍胤雅挑睨过黑眸,望着她眼波流转,毫不给情面地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是仙么?掐指一算就知道你现下在洛阳?”
“哼!”夏侯紫夭别过脸去,离别前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调任洛阳,“谁稀罕……”
一时她竟觉得有些委屈,抱着腿,蜷缩在一旁,哥哥姐姐从不曾这样对她说话。
雍胤雅知她孩子性子又上来了,索性也不去理会她。这样毫不掩饰娇气的性子,也能胜任副将么?定是倚靠夏侯朔和夏侯倾城吧。
夏侯紫夭和夏侯蝶恋的性子差远了,虽是一样的活泼调皮,可是夏侯蝶恋却比她成熟有担当,夏侯紫夭更加简单天真,无意间他竟然将她和夏侯蝶恋拿来对比,或许可以说不自觉间他会将认识的女子拿来跟夏侯蝶恋比较。
而这样的习惯似乎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将会意味着什么。他觉得有些乏了,只手靠撑在身侧的雕花小桌上。
夏侯紫夭半天也不见他说话,侧脸看去,竟然趴桌子上睡着了,撇撇嘴:“毛毛虫……”那是她送他的外号,她生气的时候总喜欢这样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