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晴起床的时候，果然见史昭派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宋晴不禁露出微笑，他还是很重视这件事情的，那么接下来的合作肯定会顺利。宋晴不禁的开始期许这次的成功。
招待了他们早饭，宋晴把另外两队人走的路线交代了史昭派来的护从，又画了各自领头的画像，便打发了他们。
当宋晴把银票拍到梁掌柜面前的时候，他一下子瞠目结舌，过了好久才镇定下来：“宋小姐真是好本事！”欲言又止。
宋晴知道他是想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拿回银票的，但她没有意愿说，笑道：“看来是不必要送信到莫阳去了，不过贷款还是需要，我们立下文书？”
条件都是昨天谈妥的，宋晴顺利利的就和梁掌柜签了合同，提到了银子。
这几天那史昭也一直派人跟在宋晴身边，美名其曰保护，帮忙，其实也是监视。宋晴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打算欺骗史昭，不涉及隐私的情况下，跟着就跟着呗，确实也算是多个帮手。他们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史昭的人果然很强！宋晴再一次确定跟他合作不会有错。
不到五天的时间，分兵的两队人马全都到了。不但如此，还几乎是没有什么损失的，除了个别人受伤之外，并没有人遇难，就连银钱也没有损失分毫。
宋晴召来这次领队的言掌柜和范掌柜问情况，也是他们运气不好，两拨人马居然都遇到了强盗，好在他们有出去探路的发现比较早，银钱得以保存，人也没有伤亡，只是被堵截在半路不得前进，受伤的是派来送信的探路人。
宋晴把要跟史昭合作的事情跟两位掌柜的通报了一声，两位掌柜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想到自己要做的生意，范掌柜建言道：“若此事能成，报酬方面还可以再另说。”
宋晴点点头，说：“这个我还没有跟他谈定，就是想等两位掌柜的来了再商量商量。去跟那史昭谈判时，也要两位掌柜的多帮衬着才是。以后在此地跟他打交道的，也会是两位其中之一。”
言掌柜和范掌柜都有些意动。他们最清楚此间的利润有多大，虽然在别的地方任大掌柜也很好，但跟此地比终究是差了一点。
宋晴心里自有打算，说出来也不过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罢了。
当下，三人商定了底线，便派人约了史昭第二日在醉仙楼见，史昭也很快有了回复。
醉仙楼是幽云城最大的酒楼之一，也是宋家的产业。
宋晴他们等了不多时，史昭便也带了一个人来。
双方见面，依旧先是寒暄。宋晴介绍了自己带来的两位掌柜，便盯着史昭身边的拉莫看个不停。她有意探知对方的详细情形，借着这个机会倒是不错。
史昭虽然是草原人，但却最是通透不过，见宋晴这样便知道她的意思。
“原是交浅不便言深，现在既然已经要合作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身边这位是我的族兄，拉莫，汉名叫莫阳。我们是草原胡族人。”
宋晴虽然吃惊，但很快也就接受了：阿史那虽然长得更温文一些，但高大的体格在汉人中也是少见的，更不要提他派过来的人和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拉莫了。
两位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从去接应他们的护卫身上已经看出了端倪，就更加不吃惊了。
得知了史昭的底细，宋晴就更加确定了要跟他合作的意愿。
但该有的话还是要有，沉吟了一下，宋晴道：“我们是很诚意的要和贵方合作。但胡汉两家，和平时期一切好说，一旦打起仗来，我们恐怕……”
史昭制止了宋晴的话：“虽然我是胡人，从小在草原长大，但现在却不是把自己卷进战争的时候。即便将来要战，各论各的，我们也绝不会把宋小姐拖进来。”
宋晴也自有自己的办法保证，不过是得他一句话而已，当下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点点头，宋晴道：“关于具体的合作事宜，昨天跟两位掌柜的商量了，我们拿出了更大的诚意，请。”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知道他是胡人，宋晴便直奔了主题，不在绕弯。
梁掌柜的把昨天誊写出来的他们商量好的协议递给史昭两份，言掌柜就在一边解说。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史昭便匆匆看完了协议的内容，言掌柜也适时地停下。
“史公子可还有什么要补充或是修改的吗？”宋晴问道。
史昭沉默了下，道：“这几天我也查了下，宋家生意的一大收益就来自于粮食买卖，不知我说的可对？”
宋晴微微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在中国，一提到粮商，就没有不知道宋家的。
史昭见宋晴承认，道：“我想要一部分粮食。”
宋晴皱眉，给粮食不是不可以，而是麻烦，也容易牵扯进很多问题。
史昭也是明白的，便主动道：“我知道这个让宋小姐为难，但在草原，粮食才是我们最需要的。我想以一部分银钱抵了换成粮食，若两方交战的年份，宋小姐有权停止供应。”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也可以接受，宋晴点点头，“可以。”
达成了协议，接下来便是吃吃喝喝，这些两个掌柜的比较好做，宋晴便借故离开。
她告别史昭道：“我便留两位掌柜的在此，史公子若还有什么对我宋家不了解的地方只要不涉及机密尽管询问两位掌柜。我离开了，也会有一位掌柜的留在这里打点，少不得还是要跟史公子打交道。”
言范两位掌柜送出来时，宋晴又交代：“两位掌柜都是经验老道之人，多的也不用我说。只是跟胡人打交道，他们看你好你就是什么都好，看你不好就恨不得拿刀子跟你干上，这是跟我们很不一样。两位若谁跟他们处的更好谁就留在这边吧！”
两位掌柜都喏喏应是。
此后的两个月，有了范掌柜和言掌柜的帮忙，又有了史昭的照应，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而对于史昭来说，签订合约的当天就收到了宋晴派人送来的两万两现银，他手头宽松了不少不说，最重要的，以后每年都有可以养活一千人的粮食入账，这对于对付他的敌手大大增加了胜算。
宋晴他们此次做的生意还是在边界处，很多时候还会过了边界进入草原。
史昭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不声不响在这边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盐矿，做的正是私盐的生意，怪不得她要跟自己合作了，怪不得她要赶给出那样打的利益**了。果然是个奸诈的女人。史昭这么想着，却没有原来那么恨得牙痒痒的感觉了。
自然的，虽然协议没有写，史昭也小小的分了一杯羹。他暗暗点头，这个女人这点还是很够意思，不小气！加上和拉莫和两位大掌柜也相处愉快，史昭对这次合作就更满意了一些。
事情上了正轨，宋晴也要回家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微笑起来。
家里，有疼爱她的母亲，有她等了三年的未婚夫。
这次回去，就该结婚了吧？
商人之家，除非遇上父死母丧的大事，不到一年就可以礼成了。
她今年十八岁了，等一年十九岁，早也是个老姑娘了。
宋晴抿嘴而笑，归家的心情更迫切些了。
连夜让丫头收拾了行装，又亲自去对了要跟着商队回去的货物——虽然自己知道此次过来主要是贩盐的，但掩护必须做好。
第二日，宋晴叫来两位掌柜。
“这段时间，两位掌柜跟那些胡人都相处的不错。我因着综合考量，决定还是让言掌柜的留下来。一来，他老家就在这附近的幽雁城，二来，我又有了新的生意，范掌柜的回去我好安排……”
宋晴没有撒谎，只是她不好意思说，打算出嫁了把范掌柜的带去。
见两位掌柜都没有异议，宋晴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不管是有没有最后留在这里，既然来这边帮忙了，宋家都不会亏待你们。”
两个掌柜都有了笑脸。毕竟做的事情风险不小，虽然知道东家不可能亏待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但事前的保证跟事后的承诺是两码事。更何况小姐一向大方，她都说的不会亏待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小数目。
宋晴观察两掌柜脸色，又继续道：“不止是你们，回头跟一起来这里的兄弟，矿上的兄弟都说一声，好好干，每个人年底都有分红。”
说着，把两份书面协议给了两位大掌柜，让他们转达一起来的兄弟。
很快，一式两份的协议书就放在了宋晴的案头，她暗暗叹口气，如此，安全很多了吧？
她实在是不明白，宋家也不缺这点钱，父亲为什么还要做这个风险极大的买卖？还把唯一的女儿也牵扯进来，他就不怕事情败露了宋家基业毁于一旦吗？
子不言父之过，从母亲说了不管用之后宋晴也不再提，只按照父亲的要求尽力做好事，希望父亲能够和母亲和睦相处吧！
事情传到史昭的耳朵里，他暗笑一声：这才是那个女人做事的手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