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没有醒来？”威斯勒并没有因为我的回忆而高兴，飞扬的眉皱紧，妖魅的脸越显阴邪，眸光凝重深沉。
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口气中瑟瑟的冷，我不由得木然点头，笑也被冻僵在脸上。
他垂下修长的睫毛，遮挡激溅于眼底的担忧。
这家伙不会是担心我侵占他和绮瑟爱恋吧？
也或许，他是担心我会在梦中做什么过分的事，改变他们的经历。
“很抱歉，梦境太真实，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才醒不过来。”
他没有开口。
探查着他的神色，我小心的保证，“你放心，在那个世界里，我就是绮瑟，虽然拥有同一个身体，我却无法改变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而且，我能体会到绮瑟的所有感受……我真的被你们的爱情感动，说实在的，你们的一见钟情蛮傻的。”
“为什么你不承认那是你曾经和我经历过的？”
他的眼底又浮现痛苦的殇，灼烧蔓延，让我不敢直视.
眼前恍惚看到他曾经清澈的笑。
他惧怕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敌人伤害，隐忍着不敢表白——那样的出尘脱俗的威斯勒，让我揪心。
而眼前，这个戴着眼罩的神秘男人，却让我窒息。
夜萨也认真的说，“对啊妈咪，那是你和爸爸的过去，不要总说‘你们’，爸爸会伤心的。”
肩上的手终于动了两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我不是担心你会改变梦境，是担心你太过贪恋前世的一切，那些事情我都经历过，自然比你更清楚它有多美好，若是我能那样真实的回忆，也会不想醒来。”
是我误会他了？
他是在担心我菲丝凯蒂，而不是担心绮瑟？
难道这样成熟、阴郁、满是伤痕的威斯勒，才是属于我的吗？
“以前有没有长时间无法醒来过？”他又问。
“前段时间和司徒祺尧在一起时，也睡了三四天才醒过来，是被他叫醒的。”
当时脸都被打肿了呢，在梦里也正挨了汤尼一巴掌。
威斯勒的脸色暗下去，“那段时间，你果真和他在一起。”
感觉他口气不对劲儿，我厚颜强笑，“不是后来被杜克.卡沃伊抓走了吗？威斯勒我们是在说梦，不是在说司徒祺尧。”
他挑眉睨我一眼，一只手抚摸着夜萨的背，一只手环住我的肩，下颌贴在我的额头凄然叹息。
“这个梦还是不要再继续，是否记起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你不是说了自己已经不是绮瑟吗？何必努力做回她？如果在梦境里碰不到一个凑巧的节点返回，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可是这个梦境我根本无法控制，它说来就来。可能我潜意识中……也想做你最爱的那个人吧！”
他失笑，“我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别让我更恨你。”
他因为爱绮瑟，才恨我？
罢了，恨可是比爱更激烈的情绪波动呢，我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我的意思是说，你遇到过转世为人类的灵族人，沉浸于前世的回忆中，永远无法醒来过？”
夜萨双眉皱成小疙瘩，嘟着小嘴儿说，“很久以前，我听绮炫舅舅说过，他曾经讥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妈咪，他还说，就算找到了，一旦血灵咒开启，也不可能渡过前世记忆的煎熬。”
心里虽然也有畏惧，却不得不安慰他们，“反正我不是绮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过电影罢了，没事的。”
“万一你真的爱上曾经的我，不想回来呢？”
他漫不经心的一声反问让我哑然无语，仰视他冷漠出尘的脸，底气不足的笑了笑，“是的，我更喜欢双眼完好，心底无伤的威斯勒，这样的你，太忧郁，太冷漠，太决绝，也太残忍。”
“妈咪，爸爸也是在担心你，都是因为你的死，才让爸爸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眼眶又泛起红氲，“以前爸爸也恨过我，以为是我害死了妈咪。”
“爸爸真坏，怎么会怪罪这么可爱的夜萨？！”
抚摸着他的小脸，忍不住指责某个独眼恶鬼，“他也是真够笨的，最残酷的敌人就在他身边，他却未曾发现过，反而怪到儿子头上。”
他将夜萨推去一边，风衣狂冷的撩起一阵风，将我的衣裙砸过来，“换衣服，去医院。”
“我没事！”
而且我就是医生，根本没有必要去医院。
“你刚才明明说了发烧。”
“我是说我头脑发热，胡思乱想……我饿了，帮我弄点吃的，谢谢！”
见他又要大发雷霆，我胡乱搪塞几句，跳下床冲进浴室躲起来。
***
这蹩脚的一家三口难得聚首，却不见任何笑意。
坐在餐厅隔间里，他们各自抱着人造血啜饮，我吃着盘子里的餐点。
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威斯勒，“这几天有没有急诊的吸血鬼找我？”
独眼吸血鬼冷酷的瞄我一眼，明显是在宣告，你我还处于冷战的顶级交锋阶段，拒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夜萨煞有介事的用白皙的小手遮挡在唇边，压低声音对我嘀咕，“有，被爸爸赶跑了三四个，还有一个快死了，爸爸……直接给了他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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