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吗？”东方攸笑了笑，“如果花再多的钱也得不到呢？”
尹瑟走进电梯：“那就不要了。”
东方攸也走了进去，“可是人心就是这样，即便怎么样也得不到，也还是想要，用尽一切手段，知道是徒劳还是会像个傻瓜一样胡乱追求，到头来，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都已经忘了。”
尹瑟怔怔的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到了。”东方攸指了指电梯上面闪烁着的六十二字道。
尹瑟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是到了。
她走出电梯，也没有转身也没有说再见，他的话久久在她脑子里回转。
通过努力得不到，那就用钱，用权，用尽一切手段，如果用尽一切手段都得不到，也还是想要……
这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或许就是人心。
如果让她仔细想着，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执着成这般……
那便是已经死了的人妈妈。
牧晟宸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脸错愕：“怎么了？”
尹瑟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回家了。”
“恩。”
到车上，尹瑟问他：“你知道是总秘书看了我的企划对不对？”
“恩，知道。”
尹瑟笑了笑：“你可真是狡猾。”
“恩？”
“不过也真是聪明。”尹瑟夸奖道。
牧晟宸笑笑，这是聪明吗？他只是顺着她做的事情做下去而已。
“晟宸……”
“恩？”
“东方攸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尹瑟问道。
牧晟宸显然有些怔愣，他看向微微有些出神的尹瑟，“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只是觉得他隐藏了很多东西。”尹瑟淡淡道，“有种和我很像的感觉。”
牧晟宸薄唇轻抿。
“他对你有恨。”尹瑟下着判断，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他对牧晟宸绝对有恨。
“或许吧。”牧晟宸还是说的淡然。
“告诉我吧，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呀。”
“回家以后告诉你吧，先去接司瑞。”
尹瑟点了点头。
晚上，餐桌上，牧晟宸对牧老夫人说道：“奶奶，下个周四的周年庆，您也要参加。”
“我已经不管创世的事情很久了，去有什么用？”
“阿攸的事情需要你处理。”牧晟宸淡淡道。
“阿攸……”牧老夫人的眸子里显然也有些苦恼，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个男人。
“您只要上去把舅公的视频放出来就可以了。”牧晟宸说道，“他和慕容清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牧老夫人想了想，“是不能再拖了。”
“祖奶奶，你们说的人是谁啊？”
牧老夫人夹了点菜放到牧司瑞碗里，说道：“司瑞不认识的，是司瑞的表舅舅。”
“表舅舅……”牧司瑞淡淡念到。
原来他有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表舅舅？
但是牧司瑞哪里会知道，以后他会和这个表舅舅那么熟悉，熟悉到他恨不得要把他扔到黄浦江里，尽管他只是个孩子，和一个成年人的差距实在是大。
晚上，尹瑟跟着电视，认认真真的做着孕妇操。
牧晟宸走进来时只看到她左弯了弯腰又弯了弯腰，气喘吁吁的，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她还觉得挺滑稽，便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尹瑟转着腰，然后轻柔的在肚子上左三圈右三圈的摸着。
“晟宸啊，奶奶还没给他取好名字吗？”
“你怎么这么急？”
“只是好奇嘛，想知道奶奶会取什么名字，要不，你给取个乳名，这样，我有时候和他对话的时候方便一点。”
牧晟宸朝她招手，她停下来，还微微有些喘，走到他面前，牧晟宸环住她的腰，一点肚子都没有显出来，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多着急。
“丫丫。”
尹瑟微愣。
“丫丫。”牧晟宸又重新叫了一声。
“晟宸，丫丫会不会太女性化了啊？”尹瑟问道。
“就叫丫丫。”牧晟宸心里想的是，丫头丫头。
尹瑟眨巴着眼睛。
“乳名要叫的简单点。”牧晟宸认真的说道。
尹瑟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被他忽悠住了，竟就顺了口念到：“丫丫，丫丫，丫丫……”
牧晟宸一把抱住尹瑟，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电视里的孕妇教育视频。
“你都生过一个孩子了，还要看什么视频？”
“你不懂。”尹瑟说道，“苏苏说，这才是孕妇该有的体会，我怀司瑞那会，什么都没体会到，我现在可后悔了。”
“要是那时候你争气点，我也不会怨念这么深，诶……”
牧晟宸咬了咬她的耳垂，“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关系啦！”尹瑟反正就觉得自己第一次怀孕没有好好的享受过孕妇生活和孕妇待遇，全是因为他的原因。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牧晟宸悠悠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尹瑟嘴角一扯：“你能怎么样？”
“也是，不能怎么样。”牧晟宸为难的叹了一口气，“没事，你就这样坐着吧。”
尹瑟无语，“这样坐着，我又不会不舒服，到头来不舒服的人是你自己好不好。”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牧晟宸也不说话，他就默默的等，五分钟，十分钟，尹瑟看着孕妇教育视频，终于开始犯困了……
“喂，你说告诉我你和东方攸的事情的。”临睡之前，尹瑟突然想了起来。
牧晟宸搁在她肩膀上的下巴微微动了动。
“他有一个妹妹，叫做东方然。”
“死了是不是？”尹瑟问道。
牧晟宸点了点头。
“和你有关系吗？”
“东方然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从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一直陪到我做人工心脏手术。”
尹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
“你们是表兄妹？”
“虽然是表兄妹，但其实已经是第四代血缘了。”
“什么意思？”尹瑟突然警觉了起来。
牧晟宸沉默了半晌，而后说道：“意思是，如果她和我产生了爱情，也不算****。”
尹瑟的手紧紧抓住他环在自己腹部上的手。
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如果产生了爱情，在她之前，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吗？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因为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人。”
“可是和你有关系。”尹瑟抿着唇，侧首对上他淡漠悠远的眸子，对，就和东方攸一模一样，尽管他藏得比东方攸还要深些。
“晟宸……”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听下去了，她不想知道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过去……
“我想，既然东方攸在接近你，必然有一天会告诉你，那么让你从他嘴里听到，不如我来告诉你。”
尹瑟深深吸了一口，头靠在他的头上，房间里放着悠悠的音乐。
牧晟宸笑道：“你在慌张什么？”
“啊？我没有慌张啊。”尹瑟忙解释道。
牧晟宸摇了摇她的手：“手汗都出来了。”
尹瑟窘迫的松开他的手，却没想到刚松开就被他牢牢抓住。
“听我说完。”
“恩。”
“东方然是我的表妹，我是这么看她的。她家在美国，她为了能多见到我，就一个人搬到了国内，住在牧家，也就是这里。”
尹瑟浑身一颤。
“很热情，很开朗，很积极，很健康的女生。”
“看来真的是很好的女生。”
牧晟宸点头。
“我做完人工心脏手术，她就死了。”
“为什么？”尹瑟不解。
“自杀。”
尹瑟震鄂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因为我。”
尹瑟全身都僵住，只觉得从脚到头都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般，就连转个身看一眼牧晟宸都觉得困难。
“我问过阿攸，他只是苦笑着说，她太傻了，以为我手术会失败，就自杀了。”
尹瑟吞了吞口水，而后艰难的说道，“她……爱上你了。”
“恩。”牧晟宸点头。
“那……你呢？”尹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牧晟宸第一个爱上和唯一爱的女人。
“我？”牧晟宸扳过尹瑟的身体，一手环住她的腰，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正对着她的小脸，“不清楚。”
“什么不清楚？”
“不清楚对她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应该清楚的呀！”尹瑟突然有些小激动。
牧晟宸吻了吻她的鼻子：“我对她不清楚，但是对你很清楚。”
尹瑟愣愣的看着他，或许听到这句话，她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
“那……你现在清楚了吗？对那个，已经去世了十五年的表妹。是亲情还是爱情。”
牧晟宸抵着她的额头：“知道她死了以后，我就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尹瑟突然觉得好心疼，她竟为那个女人心疼。
“晟宸，你对她好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