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生一走,马世金就软下声调,追上燕舞说:“小燕,我刚才也是气话,你别放在心里。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怎么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呢?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受一点点委屈。”
燕舞与他共事已久,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性,从他的神色看来,听出他这话中含有警告之意。
她微微一笑,说:“什么叫同流合污呢?清者自清,你担心什么呀?”
她这句话的意思,马世金自然听出来了,说:“那就好,那就好。”心中却暗想,这个丫头也在威胁自己了。
徐明生将马世金的意思向各位保安转达了,要求大家一起劝说雷雄和成人杰二人离开。
二人平素和大家相处极好,保安们也都觉得此事不公,只是表面上答应劝解,实际上只是问长问短,关心二人。
徐明生来问,大家只是说二人不为所动,大伙无能为力。
成人杰正在宿舍,见雷雄进来,愤愤地说:“这人也太绝了,大晚上的把我们赶走?!雄,这口气我咽不下。”
李基和陆小军在旁附和:“就是!太毒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雷雄说:“今晚上不走了!兄弟们,大家去吃个告别宴,有事明天再说。”
话一出口,陆小军说:“好!这顿饭算我和李基请的。”
成人杰说:“你们去门口等我,我去叫我师妹一起去。”
成人杰敲了一阵门,门开了,汪小碟站在门后。
她定睛看了看成人杰,说:“她刚刚去买东西,你不用等了。”
成人杰惨笑着说:“师妹,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一直躲着我。我是想说,我和师兄这两天就要去宝明公司了,你也会一起去吗?”
没有听见郦云答话,成人杰又说了一句:“现在我们去外面吃饭,你没事不要一个人出去。”
还是没有听见回答,他悻悻地离开。
成人杰走后,郦云从一张挂有布帘的床上钻出来,也不说话。
汪小蝶急急地说:“你这是何苦呢?你没看到他刚才那个样子,真让人看不下去。”
郦云幽幽地说:“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他所有的付出对你来说都是一种负担,更是对他自己的伤害。”
汪小蝶说:“他对你很痴情,你要惜福。”
郦云目光忧郁,摇了摇头。
汪小蝶轻叹一声,说:“可惜这世上没有人这样对我。”
四个人来到离长美公司不远的一家小饭店,李基和陆小军叫了几个菜,都是地道的南方菜。因为他二人第二天还要上班,只能以茶代酒,但是给雷雄和成人杰叫了一瓶酒。
酒菜上齐,李陆二人以茶代酒先敬了雷雄,然后又敬了成人杰。
各自喝完,四人一边吃菜一边谈论本部门的事情。李陆二人愤愤不平。
雷雄说:“埋怨和愤怒是没有用的,不如采取行动改变。”
陆小军说:“老大,你干嘛跟他讲理?跟那种人,犯不着。”
雷雄思索了一会,放下筷子,说:“如果这次事情不处理好,长了他的气焰,对你们以后将很不利。我们不是要与上司斗,只是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
李基问:“老大,你准备去哪里?只要你在哪儿落了脚,我们立马过去投奔你。”
雷雄说:“来日方长,以后大家有的是时间共事。”但仍然未提宝明公司,虽然自己要走了,但不想因此而闹得人心涣散,让长美公司的保安队伍乱套。
陆小问:“老大,你身怀绝技,明明可以一招半式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为什么还要受这个气?”
雷雄摇摇头,笑笑说:“你错了,小军。学武功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逞强好胜。做人遇事,仁义当头,先让一步。”
陆小军转向成人杰说:“成二哥,那这样你们不是明着吃亏吗?”
成人杰心情抑郁,不答他话。
雷雄看到眼里,心知肚明,说“不!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用武功去对付他,有什么意思。当然,除非是情况紧急,或者是高手过招,那又不同了。”
李基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先礼后兵。嘿嘿!”
陆小军说:“姓马的就是知道老大仁慈,才不忌惮他的武功。”
李基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老大肯定有办法。”
雷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好酒,可惜你们不能喝个痛快。”
陆小军倒掉杯中茶,说:“不管了!今晚放开来喝一次。”
李基也如法炮制,说:“老大,我们舍不得你们。”
成人杰也是仰脖一口喝干,凄楚地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别跟个女人似的。”
雷雄瞧出了他的异样,怕他喝多,说:“天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
四人沿着大路并排往回走,路旁树着两排高高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走到一排树荫下时,光线更加淡了,几乎是一片黑暗。
突然,雷雄耳朵一动,对大家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正在这时,一件硬物从高处触到自己右肩,他伸左手一抓,是一根长棍,棍子的那端有一人从树上落下来,黑布蒙面,双脚还未站定,这端便向雷雄眉心戳来。
与此同时,路旁的草丛里“嗖”地一下跳出了七八个人,向四人扑过来。
成人杰一惊,忙拉开架势,瞬间便成了那几个人围攻的中心。
李基和陆小军未见过这阵势,开始还有一点畏惧,但毕竟年轻气盛,也展开拳脚参与进来。
他二人刚刚学得了几招,此刻即派上用场,都是很兴奋。但招势太浅,几招下来便被排除在局外插不上手。
雷雄与那蒙面人斗了一小会,见成人杰被几人围攻,想奔过去援手,蒙面人长棍却越使越快无法脱身。
雷雄心里着急,一边出招一边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持棍人狠狠地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话未尽音,一棍向雷雄当胸戳来。
雷雄一愣,这人出手快捷狠辣,仿佛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暗想自己来南方不久,只与马世金有点小过节,莫非是……?
蒙面人又是一棍向他后脑劈来。
雷雄只觉呼呼风声扫得自己后脑勺发凉,要不是自己应变奇快,就要脑浆崩裂。暗想,这人武功相当不弱。凌空一翻,跃在树上。
这一跃不打紧,依稀觉察得树上还有人在。
蒙面人也跃上来,站在与雷雄相对的一根枝桠上,“嗖嗖嗖”,长棍又向雷雄周身扫来,打得树叶沙沙作响,纷纷坠落。
雷雄身形灵活,左脚立在树上,如履平地,右脚一扫一踢,将长棍弹了开去。双手左抓右探,却只能守护,始终蟹不到棍身。
斗了十来个回合,雷雄心系成人杰安危,想抽身下树,蒙面人长棍却使得极快,稍一分神便险要中招。
蒙面人嘿嘿一笑,唰唰两下,棍端向雷雄小腿点来。
雷雄身子一纵,抓住头顶一根树枝,一荡,双脚已挟了十分的力道向对方头顶夹击。
蒙面人一侧身抓住旁边一根树枝,左手持棍向雷雄后腰侧顶来。
雷雄一个翻身,右手抓了树枝,左掌向蒙面人面门拍去。
蒙面人欲持棍相格,无奈树桠纵横交错,长棍施展不开,右手与雷雄左掌相接,借机跳下地来。
雷雄提起双脚,就下落之势往蒙面人双肩踩去。
他斜眼看了一眼成人杰的战阵,只见已有两人被制服在地,成人杰正与另外几人拼斗还未落下风,心里宽慰了不少。
蒙面人见雷雄双脚踏来,身子向前一倾,右手持棍往上一抡,棍端直对雷雄喉颈。
雷雄把头一偏,右手一格,将长棍挡在后面,左脚向蒙面人后脑勺袭去。
蒙面人一转身,将长棍一横,接住雷雄左脚,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长棍险些被震脱。
雷雄右脚落地,左脚向蒙面人当胸扫去,勾起脚掌欲夺他长棍。蒙面人后退两步,将长棍甩了开来护住周身。
李基在旁叫道:“老大,小心!”
雷雄用余光一瞥,发现李陆二人站在不远处观阵,听口气十分紧张。
雷雄左手虚发一掌,喊道:“李基,把你衣服脱下来扔给我!”
李基忙乱地将外套脱下,在手中甩了甩,向雷雄扔来。
雷雄一个纵跃,去抓那衣裳。
蒙面人长棍向雷雄大腿扫来,雷雄左脚勾起,将长棍缠在腿中往内一带。
蒙面人长棍一收,往外一摆,挑向空中的衣裳。
雷雄左掌推开,右手一探,已将衣裳抓在手中。
蒙面人长棍一抖,如暴风骤雨一般向雷雄周身龚来,时而点击、时而横扫、时而斩劈、时而拍打,比先前更凌厉了几多倍。
雷雄暗想:这人一根棍使得炉火纯青,难道是号称“一棍扫天下”的金圣帮?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好吧,咱们倒是比比谁快?
他当即将一件衣裳当作一条绸布一把软剑一样舞了起来,对方招势虽然变化无穷,却也近不了他身。
雷雄衣裳伸展开来,如同一张网,往前一扑,向对方头顶罩来。
蒙面人长棍一指,一带,只听“咯啦”一声响,衣裳被刺破了一个洞,划开了一道口子。
雷雄就势一甩,衣裳往蒙面人面门扫来。
蒙面人长棍一推欲将其甩开,却觉得手中一紧,长棍已被衣裳卷住。
他一惊,正要出招,发觉长棍已被越缠越紧,想要用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却先发制人,如同磁石一般,将自己手中长棍吸了出去。
陡然失去了强大的外力牵引,蒙面人身子失去重心,狂退了几步靠在树上。
雷雄已经左手持棍,棍端一斜,挑开了他的蒙面黑布,抵在他眉心,问:“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