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海福不答他话,反问道:“小子,你的师父是谁?”
雷雄愤然回答:“我的师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立坤,那你又是谁?”
燕海福心中大惊:果然是他,这小子的招式,虽有些变化,但还是没有相差太远。
但他若无其事,说:“走,回屋去!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记住,刚才的事不要跟小舞说。”
雷雄郁闷地跟随在后,听他意思,燕舞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进了屋,马世金仍瘫倒在地,燕舞正把饭菜倒进潲水桶。见了二人进来,说:“不止井水里,这饭菜里面都有毒。”
雷雄解开马世金穴道,问:“你怎么逃出来的?”
马世金说:“少废话,我时运不济,落在你们手里,反正我捞够了本,大不了一死!”
燕海福凑到他跟前,说:“原来是你啊?装得不错,这句话倒像个汉子。”
燕舞问:“爷爷,刚刚那两个人是谁?你把他们打跑了吗?”
不待雷雄回答,燕海福说:“两个烂仔,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找这个人的吧!”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雷雄心中想,你可比他装得更深,这事,我要慢慢搞清楚。
马世金说:“对,是我告诉他们我在这儿的!他们就是来救我的!”
雷雄嗤笑一声,说:“呵!自作多情,我现在就送你去派出所。”
他拉起马世金,突然,一个纸包在马世金的腋下掉了出来。
雷雄拿起来,打开纸包一看,顿时一阵脸红。
原来,那是一沓相片。相片上正是刘所长和一个女子赤身裸体的亲密镜头。
雷雄又打开一张信纸,只见上面写道:
“大菩萨”:
你我结交一场,不胜荣幸。那区区点钱也值不了什么,你和小夜莺风流快活,总不能忘了这是我赐给你们的。所以,我留下你们这些美好的画面,让你时常能够回忆一下,也能够记得我。
雷雄惊呆了,也恍然大悟,自言自语说:“原来是这样!”
燕舞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她一眼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在院子里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也是一阵脸红,移开了眼睛。
雷雄将燕舞拉进屋里,说:“燕舞,我们想得太简单了,照片上的男人是派出所的刘所长。”
燕舞惊讶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雷雄轻声说:“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人,还是送去派出所。如果刘所长知道马世金留了这一手,于公于私,应该也都不会放过他。如果他还是能出来的话,我们再拿这些东西说话。”
燕舞点了点头,说:“好,但如果刘所长知道这些东西在你手上,恐怕会对你不利。”
雷雄微笑地看着她,说:“不用担心,我想,马世金为了自保,一定不会跟刘所长说,他有过这些东西,除非他们翻脸。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要演一出戏。”
燕舞气冲冲地出来,对马世金说:“什么龌龊的东西!这都哪些狗男女啊?我统统都拿去烧了!”
她在灶膛生着了火。
马世金大叫一声:“别!别烧!”
一股油墨烧焦的味道马上飘了出来。
燕舞瞪了他一眼,说:“无耻!”
雷雄呵呵一笑,说:“马经理,没想到你现在自身都不保,还喜欢看这些无聊的东西。”转身又对燕舞说:
“现在天已经晚了,我今晚得在你家将就一下,明天一早我就把他带去派出所。”
燕舞轻轻一笑,说:“好吧,我在药房给你铺一个床铺。”
燕海福走过来,说:“小舞,药房里味道太重,让他们在柴房挤一夜吧!”
雷雄心里想,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漠,和之前判若两人,难道这药房也有不可告人之事?刚刚听他们说到什么“醉见阎罗”,这毒十分奇特,他如果只是一个乡下的老人,又怎么会解?
但客随主便,他只得说:“也好,就柴房吧!”
车上,柯大龙仍在后怕,说:“看来,今晚这一趟虽然死里逃生,倒也值得。”
原来,潘胜和田安连夜来到长美公司寻找成人杰等人,准备杀了他们灭口,但却在门口被徐明生告知,四人已经出厂,不知去向。
潘胜听见他说的“四人”,显然雷雄没死,经过再次确认无误,便问:“那马经理呢?”
徐明生不明就里,也不知是敌是友,拒不回答。
田安将他拖到一边,卡住他脖子,说:“老实点!”
徐明生虽从事保安多年,但从没有经过这样的威胁,只得如实交待:“他被派出所关起来了,是雷雄和燕舞两个人向公司揭发了他。”
潘胜又是一惊,不知道短短两天时间不到,事情竟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田安问:“燕舞是谁?住在哪里?”
徐明生被卡得双眼翻白,断断续续地说:“她刚来的时候,是我收的她的身份证。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给我印象很深,所以我就记得她家的地址。”
田安松开他的脖子。
徐明生凭着记忆,说出了燕舞家的地址。
潘胜将得到的消息回去转告柯大龙。
柯大龙一阵暴怒,说:“马上找到这个燕舞。只有找到了她,才知道雷雄现在在哪里?这小子太硬,我们都必须一起去!”
于是,柯大龙带着木可儿上车,车子很快便开到了燕舞的村子。
柯大龙和潘胜下车时,正好看见雷雄和燕舞在一辆公共汽车上下来,进到一个院子。
于是,便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此时,潘胜看见柯大龙这般样子,心中打了一百个问号,因为他一向只看见柯大龙的威严霸气。
潘胜问:“龙爷,你怎么了,那个人真是你的师父?”
柯大龙说:“真是他!我还以为撞了鬼!还有刚刚那个小姑娘,我开始竟然以为是她,太像了。”
潘胜更加诧异,问:“她又是谁?”
柯大龙吁了一口气,说:“这事说起来也有十几年了。当年,我还在跟着师父学武功。
师父的本名叫方博才,因为他除了武功高强,医术更胜于一些泛泛之流,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他一个方子就痊愈。因此,人们送了他一个雅号叫‘妙手一方’。
他在安阳的清霞山下,卫州与安阳所隔并不远,我也听到他的芳名,便投到他的门下学艺。
但他只肯教我武功,却不教我医术。
后来,田安的师父金石从华西来。他偏心于金石,对师弟的教授比我更加细致和周全,连医术也传授给他。
我心里不平,又非常好奇,时常偷学。每次被他发现,总是严加责罚。
不久,他迷上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有时癫狂。我和金石都委婉地劝他,但他不为所动,还忌讳我们提起。
但据我所知,我们原本是有一个师娘的,只是从未见过,师娘和他也是师兄妹的关系。
到后来,他为情所困,终日恍恍惚惚,干脆什么也不教我们了。”
田安手握方向盘,问:“那我师父呢?”
柯大龙说:“有一天,你的师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件事。”
田安把车停了下来,问:“这是什么事?”
柯大龙说:“田安,这件事说不得。第二天,你师父就回到华西了。他走了不久,我也回卫州了。从此,我们便没有联系。至于你说他失踪了,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潘胜说:“龙爷,我可没见你这样怕过谁。”
柯大龙说:“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当年对我的严厉苛刻,至今历历在目。”
潘胜说:“那他也只是一个严师,你也犯不着这样怕他。”
柯大龙说:“你们都不要问了,事情就是这样。只是雷雄那个小子,真是命大。现在又有了方博才,要除掉他,怕是更加困难了。”
潘胜笑笑说:“龙爷,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田安问:“那个保安不是说姓马的被关进派出所去了吗?怎么也在那里?”
潘胜说:“我也纳闷。本来我是想救他的,但我们自身不保。落在他们手里,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柯大龙说:“等我们缓过劲来,有机会还是得救他。毕竟受过他的帮助,恩怨分明,这是我们在道上走的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