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洛北辰的下巴成骄傲的弧度。他来之前,已经把工作交托给一个信任的手下,就算没有他,公司也不会怎样。一个公司,尤其是世界第一的大公司,一切都已经按照预定的轨道来,就像是惯性的作用,他还是会向前,以正常的速度向前滚动。
“昨天,总经理打电话过来,说需要您回去一趟。”
“如果这些小事都要出面解决的话,那要他们做什么。”
“可是,少爷,有一些文件需要少爷亲自签名,不然无效。”
洛北辰无奈地抚上额头,有些事情一旦触动,就难以脱身,深陷其中,摆脱不了。
“那他们送过来。”
“好的,少爷。”
“对了,你去把我替换的衣服拿过来。”洛北辰叫住管家,“林叔……”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恭敬得回答,“好的,少爷。”管家走到门口时看了看昏睡不醒的炎彤。他默念:炎小姐,如果你还关系着少爷,像以前一样,那你应该会听到我的祈祷。少爷,他太固执了,他见你不醒,一直折磨自己,不肯吃,不肯睡。累了就在你旁边握着你的手睡一会儿,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我祈求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你自己,更为了少爷,请你赶快醒来,好不好。少爷,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或许他的身体有了希望还可以支持会儿,但是,他的心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自从你离开以后,他的心已经经受过一次打击。所以,他的心已经疲惫不堪。请求你醒来吧,炎小姐。
管家停留片刻之后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安静的人。
后来,洛北辰白天安静地陪着炎彤,偶尔说说话,大多是时候还是安静地看着他。晚上就在病房里打个铺,管家就一直在旁边站着。他们都太沉默,让时间也缓慢了。
一天一天地,要来探望的尹痕,炎彤,邱灵雨等都被管家派在外面的保镖拒绝了。渐渐地,洛北辰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疲惫的,深黑色的眼圈,已经干开始裂的嘴巴,下巴上也有了青色的胡须。
“少爷……”
“我没事。”
这样的对话天天持续着,一天天的延续着这样反复的生活。
“炎彤……”他每一天反复念着这个,想要唤醒她。他先闭上眼,等他一遍遍地喊完后再睁开眼,祈祷她能在喊完后睁开眼,快乐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永远都听不腻的声音。但是,一次次地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是安静地睡着。
“炎彤,醒来吧。”他的脸上除了悲伤,还有星星的绝望,“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啊。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你都在睡觉,你告诉我,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说啊你究竟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你说话啊。”洛北辰终于在静静地等待了一个月后爆发了,他再也无法就这样沉寂下去了,无法就这样保持冷静地看着炎彤安静地睡着。洛北辰紧握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想要把她从沉默中唤醒,但是炎彤还是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少爷!”管家急忙上前抓住洛北辰的手臂,“医生说过,炎小姐要静养。你快放开她,小姐她受不了。少爷,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要冷静!”洛北辰挥开管家的手,“你放开。炎彤,你听到没有,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你只是在睡觉,是不是。你只是在和我开一个大玩笑。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话都是很多的吗,你还会和我犟嘴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就代表我会放过你吗。你说话啊,沉默了,现在知道安静了,现在知道怕了吗,以前怎么不知道害怕呢,喝。”洛北辰望天,却看不见,他苦笑,“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替我挡那一刀,你是无知吗,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一刀有多致命……”即使他请了世界最有名的医生,可是还只是挽回你的一条命,“你怕这世界就留下你一个人,你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你再不给我醒过来,这世界上留下一人的那就是我。你不要一个人,那也我也不希望只留下我一个人。”
“少爷,你冷静点,冷静点,炎小姐需要休息。”管家早已老泪纵横,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少爷,他知道少爷是冷静的,是理智的。但是今天的少爷,他为了一个女孩,倾心的女孩,他哭了,他一直以为少爷在他的父亲和母亲离开的那一天早已流尽了眼泪,因为从那以后少爷就像是太阳一样学会了坚强,获得了力量,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再也不会流眼泪。可是,少爷,今天他人生的第二次哭了,那么被悲伤,他以为少爷不会为了炎小姐流泪。但他错了,少爷他不是不会,而是一直以来他在逼迫自己冷静,因为还存在希望。但是,当希望的曙光一点点消失的时候,再冷静的少爷也会疯狂,他等不下去了,他失去了生命的原动力,他再也不要保持冷静了,他现在是在追回生命,追回生命最初的希望。没有他,他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他只是一个孤单的孩子,一个无助的孩子。
“少爷……少爷啊……”
终于,洛北辰放开炎彤,管家接过去讲炎彤放平整,“林叔,你说,炎彤她还会醒来吗。”
“一定会的,炎小姐要是知道少爷在等她,她就一定会醒过来。说不定过一会儿,小姐就醒了呢。”
“会吗……”应该不会吧,都那么多天了,他守着不知不觉一个月里,她的手指连抬都没抬过。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少爷,”管家看见现在的少爷,他也不忍心了,“少爷,少爷。”
洛北辰挥挥手,“我没事。”
管家没有说什么,现在少爷需要的是冷静,需要冷静面对炎彤,冷静面对自己。
洛北辰颓败地跌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枕在头上。他头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是什么滋味。以前,他是骄傲的,他有让一切事情走上他预定轨道的能力,这一次,他无能为力了。他不懂该怎么做才能唤醒她。
“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该怎么做你就会醒呢。”洛北辰喃喃,“炎彤……”
片刻的沉寂之后——
“辰刚才是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