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山下有座城2
“老伯，这驴怎么卖啊？”卖驴的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看来人是个挺标致的小姑娘顿时有些意外，再一看这小姑娘还穿着道袍，哦——原来是个道士……不过她背上背的是个啥玩意儿，还用白布缠着，看着像根棍子啊……话说道士什么时候不背剑背棍子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老人关心的了，守了半天有顾客上门他还是很开心的:“道长不瞒你说，若不是家里实在养不了了我是不会把小黑卖了的，别看它还小，但是厉害着呢，能驼重，能拉车。道长你四处降妖除魔想必要一路奔波，要是带上小黑不仅能减少体力，他日扬了名也有个骑驴道长的美名，一举多得啊!”
骑驴道长什么的还真不是美名啊……
初九轻轻笑了一下，不过说起来死老头倒是一直想买一头毛驴的，可惜每次赚来的钱都花在了喝酒吃肉上边，初九觉得骑驴老道这个名头很适合他啊!
孙麻子恨恨的瞪了老头一眼，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不就是为了让自家的驴子抢老子的位置嘛！不过没关系，这笨驴能做的老子一样能做，老子能做到你这笨驴可做不了，想抢位置，简直妄想!
“初九道长，其实我觉得吧这驴子完全……”
“嗯，这小黑驴看着不错，老伯你开个价吧。”
“……”孙麻子:道长，我也可以跟您当驴做马啊!
老人哈哈一笑:“道长果然是爽快人，那老朽也就爽快一点，二十……不，就十五两银子吧！”孙麻子暗暗着急就要喊一句奸商，不过初九一挥手微笑道:“成，就十五两。”一手交钱一手交驴，交过绳子的刹那老人却忽然迟疑了一下，初九微微一愣，只见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小黑驴的脸颊:“小黑啊小黑，对不住啊家里实在养不起你了，今天我把你交给这位道长，她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道长，小黑就拜托你了!”
初九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它的。”老人点点头，这才慢慢转身离去。待他走远后，孙麻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长啊，你上当了啊，那老家伙一看就是在演戏!这蠢驴绝对值不了十五两银子啊!”快追上去退掉啊!
初九看了眼手里牵着的小黑驴，估计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十五两的价钱其实也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低一些，而且那老人最后神色以初九的眼光看来也绝非做作，想必确实是无力喂养迫不得已才拿来卖的。孙麻子什么心思她清楚得很，不过居然和一头驴较上劲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就乐意!”她淡淡一笑，死老头喂，如今咱也是有驴子的道士了啊!
孙麻子还能说什么，在小道长的命令下不情不愿的把身上的东西全转移到了驴子身上，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往面馆方向走去。初九牵着驴子拐过一个街角，再也看不到孙麻子的影子后才松了口气。
还是死老头说得对，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自己还没出名呢吃个饭就要躲着人，那要是以后出名了岂不是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也不知道道祖他老人家那个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小人物当然永远不明白大人物的愁绪，不过浪迹天涯的师徒二人大概也不需要怎么去了解，人家再牛逼是人家的事，对于自己，怎样有吃有穿才是最需要考虑的事儿!
凤凰酒楼，一个名字很官方的酒楼，在这凤凰城中也确实算是最好的地方了。楼高三层，招牌醒目，在这小城里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找得到的。初九牵着驴驻足门前刚站了一会儿便立马有小二跑出来招呼:
“客官是要来吃饭吗？快请里边儿坐!我们的菜式包您满意!”这样的酒楼放在平时初九可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可是今儿个不同啦，姑奶奶有钱!
钱是拿来干什么的？当然是挥霍的啊!将小黑驴甩给店小二，初九心一横大摇大摆走进酒楼，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然后一拍桌子，高声喊道:“小二，半斤牛肉再来几碟招牌小菜!”店小二连声应道，忙过来把桌子给擦了个干净，又陪笑了几句“客官稍等”之类就又急急忙忙的忙别的事去了。
小城不大，所以一般来这儿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不过今天不知为何酒楼里却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有外人来的时候。凤凰城坐落在凤山脚下，而凤山则是前往南渊混乱之地的必经之路，换句话说若想到山的那边去，这凤凰城便是必定停留之处，不过山里妖魔夜间横行进山九死一生是人尽皆知的事，一般撑死了也是几个月才有走投无路的家伙会来寻那一线生机。
那些家伙不止是人，也有化为人形的妖，但不管是什么凤凰山在他们眼里都是通往生的唯一道路，也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恐怖恶魔。
初九一声不轻的吆喝，顿时吸引了几桌人的视线，不过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自觉，托着腮眯着眼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啊……好没意思啊。初九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在外面闯荡闯荡，也许一不小心就闯出了个名声呢……当然不能是骑驴道士这么俗气的名字啦，怎么说也要道仙子之类仙气满满的称谓啊……
初九悠然自得的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恍然不觉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个……道长?”中年男子小心叫了一声，心想自己是脑抽了吧，这傻兮兮笑的小姑娘真的是个道士?听说最近披件道袍自称道士到处坑蒙拐骗的人很多啊……嗯，大概真的是自己一时脑抽了吧。
眼看中年男子转身就要离开，多年养成的本能让初九一瞬间回过神来:“请留步!”“诶？”中年男子回过头，心头微微一跳，那个小姑娘目光凌冽，眼中似有精光闪烁，和刚才傻兮兮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位先生印堂发黑，似有乌云绕顶，此乃妖魅缠身之兆，不知先生近日是否觉得身边总有怪事发生?”以往这个时候总有死老头掐指一算，不过初九觉得自己还没学会那种瞎掐的神技，毕竟太年轻掐起来没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所以只有装出一副我已看穿一切来麻痹眼前傻逼……嗯总之气势不能输。
“道长……真乃神人也!”中年男子身子轻颤，居然还真被初九三言两语的糊弄住了。初九暗暗一笑，又有一笔钱到手了!但是她忽然想到三爷的前车之鉴，鬼知道在这凤凰山地界是不是还藏着一个扮猪吃虎的三爷!所以初九立马冷静了下来，打定注意搞清楚状况后再决定宰与不宰。
只见她淡淡一笑道:“望气(瞎掰)是道士的基础入门技，不止一提的，你且先说说到底是何事？”年轻男子迟疑了一下，正要作答，身后他先前坐的那张桌子忽然传来一阵笑声:“老张你扭扭咧咧的干嘛啊，像个娘们一样，不就是每天做春梦嘛!不丢人不丢人。”
春……梦?
话说道士的职务什么时候居然都开始拓展到帮人解春梦了吗？初九大吃了一惊，脸上却神情不变低声问道:“是怎样的春梦，可否详细说明一下？”“呃……这……”年轻男子一脸汗颜:虽然也不是什么羞羞的事不过小道长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很好奇的表情啊，很羞耻诶！
“唉，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是这城里金员外家的管家，蔽姓张。看道长应该是外来人，估计不知道，金员外是这城里最大的富商，”“富商?”初九眼睛一亮，张管家愣了一下:“对，金员外是个富商，但他同时也是声名远扬的大善人，三十年前在战火最激烈的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在各个国家之间做生意，攒了一笔账富，后来放下一切归隐在这座偏远的小城中……”
初九举了一下手:“恕我直言，金员外……和你做春梦有什么关系？”嗯，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啊!那一桌子再次传来几声大笑，只听其中一人道:“道长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梦中的女鬼啊还真跟金员外有关系。”“女鬼?”“没错，老张你倒是给道长说说那女鬼长什么样儿啊!”
张管家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总之感觉非常真实，她穿着一身白衣，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带我在府里到处走，但是从来不与人交流，偶尔一晃神我就会发现自己躺着床上睡觉，就像一直只是在做梦一样，问那些晚上遇到过我的人也全都说没看到过我。同样的事儿府里其他人也有遭遇，我们都向员外反应过，员外怀疑是怨灵欲加害府中之人，所以这几天才想重金请几位道长开坛作法除去污秽之气。”
“……咳咳，我就只有一个问题。”
张管家不由得面色肃然了几分，马上就要来了吗？一针见血的关键问题!
旋即只听初九道:“……重金是多少？”张管家一脸愕然，话说眼前这小姑娘真的是道士吗？道士不是讲究清心寡欲嘛，什么时候都变得贪财爱八卦了呢？“……那个，只要能除去那怨灵，钱不是问题!”
初九点点头，心里开始纠结起来:要不要去呢，要不要去呢？
不得不说三爷那秒天秒地秒空气的不明实力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里阴影，要是这块地方的鬼怪都那样她可就真要考虑跑路了。
不过三爷那样的奇葩绝逼不会再有第二个吧……初九自我安慰。然后一拍桌子:“好，就让姑奶奶前去会会那女鬼!”“……”张管家却有些犹豫了，你说好就好啊，要是员外知道我请了个江湖骗子回去那我不是惨啦！小姑娘你这么贪财真的是个合格的道士吗？可千万别坑我啊!
“那个……道长是现在就到府中看看?”初九正要点头答应，忽然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装备匮乏，去了之后没法开坛做法岂不是很尴尬？然后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可不必，如你所说那女鬼只是在晚上出来，白天估计藏匿在什么地方，不止是府中，这座城里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我要先去观察一下附近风水，确保万无一失。可能要花个几天时间，这期间我会给府上设下禁制，保证那女鬼伤不了人，她要带你们走跟着走就是，无需担心自身安危。”
先买装备……好装逼，至于禁制，都是扯淡……
张管家反而轻松了下来，心想你不跟着我回去啊，那真是太好了，就算你是来骗钱的那也不用我背锅了……
旋即他微微躬身:“那就劳烦道长了。”初九摆摆手道:“哪里话哪里话，降妖除魔本就是道士职责，你也不必客气。”是职责你还那么关心钱的问题，果然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