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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山寺惊魂(下)

日上中天的时候,我们一行六人终于到达了山顶,坐在一块巨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此刻的感觉就是又累又饿,身体不听使唤,坐下去没有一点站起来的欲望。洁白的云在我们头顶上飘来飘去,天依然很高很蓝,触手不可及,似乎预示着我同样触手不可及的爱情。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身边的郑可,金色的阳光照在她有些晕红的脸蛋上,光洁的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水,我勒个去,为了爱情继续做狗腿子。我用十分之一秒的速度掏出纸巾递了过去,众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郑可似乎也被我心急火燎的动作逗乐了,接过来纸巾把脸扭到了一边偷笑着。

休息了一小会儿,我们精神好了很多,开始朝着那座稍微有点壮观的二郎庙进发。神庙虽小,五脏俱在啊,最起码还有个山门,是个石牌坊,两边雕刻者精致的对联,穿过山门就是一个大殿,香雾缭绕,上香的人挺多的,不过大部分还是大叔大妈,像我们这样年纪的估计还没到接受神灵洗礼的那种境界。其实对于拜神这样的事情我真没什么热情,从小生活在社会主义理论下,相信科学,拒绝愚昧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索性就在外面看起了景色,几个女生倒是兴致勃勃地进了主殿准备参拜下。年轻人信这个大部分还是出于心里的自我安慰和好奇心作怪,或者受到大人们的影响,人云亦云。岳飞那孩子去拜神在我看来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的,谈不上多么诚心,庄重肃穆。

我拉了陈冲去外面的山顶上抽烟,氤氲的雾气袅袅而起,随着山顶的秋风消散在金色阳光里,我笑着对陈冲说:“哥抽的不是寂寞,是青春啊。”

陈冲笑了笑说道:“想想也是,学校生活真无聊,日子就像这烟一样,抽一根少一根,唯一不同的就是烟还能再买,时间没有了。”

难得这孩子装了一把哲人,我揽过陈冲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就吼了一嗓子:“啊……”声音很大,吓了陈冲一大跳,这孩子毫不示弱,也拉着我不让我走,趴在我耳朵吼了一嗓子,顿时感觉耳朵从里到外都是轰鸣声,久久未尽。吼了一嗓子感觉释放了很多东西,和陈冲对视着笑了笑,默契地一块对着巍峨的群山,对着辽阔无边的天空大声吼着,吼着对青春匆匆而逝的无奈。这时候岳飞跑了出来,看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俩的游客们,就问:“刚才听见俩傻子在那里狂吠,是你俩吧。”我没好气地对着他说道:“吠你妹,那叫释放,懂不,是我们俩对无聊青春的强烈控诉。”岳飞没听我胡扯,竟然也和我们站在一起吼了起来,我们就这样又癫狂了半天,惹得游人的目光全聚在了这里,出来的三个美女像是不认识我们似的躲在一边。其实吼了几嗓子后,感觉轻松了很多,其他依然没啥改变,雄心壮志这东西不是吼几嗓子就能吼出来的,倒是对重新追到郑可增加了百倍信心。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山顶释放了激情以后,下山那叫一个愁啊。看着几乎笔直而下的山势,我都害怕,别说几位美女了,一个个被我们搀着小心翼翼地向下慢慢移动,倒是让我们三个占尽了便宜,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在我看来下山难就难在心理上的压力,看着陡峭的山势,没点恐惧心理,没点压力就不是正常人,作为一个幽默风趣的男人,同样作为在三个男人中体形最好最灵活的,为了缓解美女们的紧张情绪,我还是一边讲着笑话逗她们开心一边上蹿下跳地照相。估计是上山本来说拜神的,最后没拜成,山神要惩罚我,又或者太过于活跃和这沉重的大山格格不入,果断被天罚了。

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前面,跑到前面一个比较宽阔的拐角处,本来想整几张世纪级别的摄影作品,谁知道山神的惩罚等在这里。为了给我家亲爱的郑可留下最美的笑魇,从镜头里看着慢慢向我走来的她,我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突然一脚踩了空,身子瞬间坠了下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沙扬娜拉,我留恋的人间。貌似听到上面传来的各种惊呼声,岳飞郑可他们都在大声叫着我的名字,特别是郑可的声音此时宛如天籁。如果就这样去了,我想我的遗憾有太多,其中一件事就是没有得到郑可的原谅,听她再一次说爱我。万种想法在这一秒里盘旋着盘旋着,最后都成了空白,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头上带着光圈的天使在向我招手,其实我应该下地狱的,为什么来了个天使,莫非是丘比特在我临死的时候来了一箭。

那一刻似乎没有了知觉,有的只是大脑中各种思路的扩散,直到我的身子撞上了坚硬的岩石,竟然不是很痛,我条件反射似的又站了起来,怎么回事?郑可哭泣地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向我怀里扑过来,莫非是幻觉?我紧紧地抱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郑可,郑可的双手搂得我很紧很紧,快不能呼吸,是的,是真实的触感,是属于郑可的感觉。隔了一个月后,我终于再一次拥抱住了他,感受到她真实的呼吸在我耳边,犹如天籁,不管自己死活了,这一刻我就是要静静地抱住郑可,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一群人把我围了起来,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没给我矫情的机会。擦,我还不知道怎么庆幸活下来,管不着哪里擦伤了,我抱住郑可冲动了,想亲吻她,还是没得逞,郑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挣脱我的怀抱,还是关切地问着:“没事吧?”我这时候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山神应该还是很仁慈的,只是给了我一个不敬神灵的惩罚。我一脚踏空以后从上面摔了下来,因为是个比较大的拐角,我幸运地跌到了下面一层的石阶上,虚惊一场啊。想起来还有点后怕,但是为了郑可再一次的拥抱,摔得值,当然再来一次我也没胆量了。郑可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睛里滚动,然后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进了我的心里。是啊,这就是我爱的郑可,纯洁善良美丽可爱的郑可,我可耻地利用了她的善良再一次拥有了她。也许是她用自己的爱再一次包容了我,是的她爱我,比我爱她更多。

小宁和郭静看我没事,就去劝慰着郑可不要哭,不用担心我。郑可似乎也不能适应这感情的突然爆发,低泣了很长时间,我坐在石阶上默默地拥着她,哄着她,在那一刻看着她晶莹的泪珠我突然有一种守护她到永远的冲动,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但我却不是,似乎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我自责着。郑可渐渐停止了哭泣,看着我们一群人围着她,不好意思地推开我,假装生气地说着我:“谁在担心你啊,这么大了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恬不知耻地回道:“这不是需要你这个新娘看着吗?”一句话说得一群人都大笑起来,笑声穿过山林,飘散了很远很远。

再下山的时候,我偷偷地牵住了郑可的手,郑可挣扎了一下,放任我的轻薄。也许郑可在那一刻也感到了失去的可怕,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以后才明白它的珍贵,感情更是如此。经历一个月冷战的我们或许会更能珍重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感谢山神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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