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流水没想到,重华会追来的这么快,三人刚到东海重华两人就追来了。
重华脸色有点难看,命令诸葛流水三人立即回长流。
红衣躺在血红的大床上笑着飞到长乐身边,和重华一样的脸上全是妩媚与艳丽:“小东西,怎么闹离家出走?是不是长流山上待你不好啊?不如跟我走如何?我那里有数不尽的如玉美人和吃不尽的山珍海味。”
“红衣!我和师兄师姐要去蓬莱摘仙果吃,没有离家出走。”长乐笑嘻嘻的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哦?我们鬼界也有仙果,你不如去我那吃如何?你肯定还没吃过鬼界的食物。”红衣脸上笑意融融,一根修长的手指却是拉开胸前的红衣,露出半个胸膛,仿若烈火燃烧的红衣映的那片胸膛莹白如玉、弹指可破,一角内的红樱更是若隐若现。
长乐张着小嘴巴看着,傻了。嘴里的口水啪嗒啪嗒流了一地。
李诗一站在一旁看着,死死的盯着红衣那片胸膛,然后满脑子都是那片胸膛,恨不得转身化为坏蛋狠狠的扑上去。诸葛流水伸手将李诗一抱到怀里,挡住了李诗一的视线。
重华在一旁看着,恨不得上去掐死那个不害羞的鬼主红衣,再看傻了的长乐,更是气个半死,本就只有一魂的小妖精现在怕是连魂都没有了。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脸上同样挂上一丝笑容,柔声唤道:“乐儿……”
长乐回头,看到重华,更是傻了,远远地,重华笑容仿若三月里的花朵,美而不妖,再往下一看,领口微微敞开,洁白的衣服内一角锁骨欲拒还迎,他身后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只有他一身无暇,不染尘杂,他在那里站着,对着长乐伸出一只手,那身姿似是亘古永存。
他等在那里,似乎历经了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长乐伸出右手,痴痴地一步一步向着重华走去。
“小东西,你今天若是真的跟他走,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鬼主红衣在长乐身后哀嚎了一嗓子,那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然后便趴在床上,一双眸子哀怨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伸出手却没有力气拦住她。
长乐痴迷的向着重华走去,似乎没有听到红衣的哀嚎。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丝毫犹豫。
红衣趴在床上看着远去的长乐,一滴泪啪的落了下来。从以前起,他便输给了那一声“乐儿”,现在,仍是输的干干净净。只要他一声“乐儿”,你便肯为他倾国倾城负尽天下,只那一声“乐儿”,你便肯为他上穷碧落下尽黄泉,可是,我呢,独孤,我呢?你怎么就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呢?你怎么就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呢?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到底……只不过……是因为……比他晚遇见你一步罢了……从此,却是输的干干净净……独孤,你怎么忍心……你怎么狠心……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长乐将自己的手放到那只修长如玉的手中,紧紧的握住,抬头看着重华,歪着头,灿烂一笑。
重华的心没来由的一紧,用力的握紧长乐的小手。抬头看向诸葛流水和李诗一,冷冷的声音吩咐道:“回长流!”便转身先行而去。
李诗一看着那一大一小牵手远去的身影,又看看仍旧趴在床上的红衣,想要向前几步告诉红衣长乐有危险,突然两道利刃射过来,李诗一抬头,只见重华正在远处冷冷的望着自己,全身打了个冷战,拉着诸葛流水赶紧跟上。
回到长流的日子似乎和在山下时没有多大差别,重华每夜在长乐睡着的时候仍会出去弄些吃的喝的玩的小玩意,再第二天拿出来送给长乐。长乐脸上每天都挂着幸福又天真的笑容,丝毫不知自己马上就会被送上断头台。重华对长乐一天比一天好,已经到了对长乐有求必应、日日相对的宠溺地步。诸葛流水被关在天关峰的一处山洞内面壁思过,不能见到任何人,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重华对长乐好的没话说,但李诗一的心却越发凉的透彻。
有一次李诗一没忍住,彻底的爆发了。那次重华拿了许多吃的给长乐,一边温声软语的嘱咐长乐多吃点,一边给长乐倒了杯水。
李诗一破罐子破摔的问道:“师父,你打算把小师妹养肥了再吃吗?”李诗一暴怒的摔了桌上所有的点心水果。
长乐不知所措的看着李诗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重华面无表情的将长乐抱到怀里,对李诗一道:“殿外,五个时辰。”
李诗一明白,自己阻拦不了什么。
九月初一的那天早晨,李诗一没有看到长乐。这个秋天,在李诗一的记忆里,似乎格外惆怅。
前夜里重华抱着长乐说:“乐儿,想不想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想,乐儿永远陪着师父!”长乐天真的笑着,两条小小的胳膊紧紧的抱住重华的脖子。
“那乐儿要修炼成妖仙才行?”
“嗯。乐儿每天都有在努力修炼。”长乐用了的点着小脑袋,红扑扑的脸蛋上又黑又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可是,乐儿身上有个坏人的魂魄,如果不把她拿出来,乐儿就不能修炼成妖仙了。”重华笑着抚着长乐的小脑袋,
“师父笑起来真好看!”长乐傻傻的答非所问。
“为师帮乐儿把那个魂魄拿出来可好?”重华仍是淡淡的笑着,微微扬起的嘴角仍和平日一样的弧度。
“师父说好就好!”长乐趴在重华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世人谁会想到,高高在上的重华上仙也会利用人心,他利用长乐的信赖、利用长乐的天真。
重华将长乐吊在绝情殿下的密室里,在长乐周围布下了逆着的融魂阵法,他要将那一缕残魂拘出来。
他不会让她死的。
长乐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被许多锁链锁在半空中,她大声的喊着: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师父?
空空冷冷的黑暗之中,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然后长乐就自己想办法,她看着紧紧缚着自己的锁链,她试着让自己变小,变成小妖精的样子,但是,她做不到,无论如何努力,所有的法术都被身上的锁链吸收了。
长乐不懈的努力着,她要出去找师父,她要出去找师姐,还要和师姐一起去把小白接回来……可恶的小白一定又在好面子,如果自己和师姐不去接他,他一定不肯回来……还有流水师兄……还有……约好了要和南华师伯下棋呢,若是自己不去,南华师伯一个人用左手和右手下棋,一定很寂寞……还有大鸟……
起初的时候长乐还折腾,后来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她只能睡觉,只是第二天,她连睡觉都不能了,全身疼的厉害,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叫嚣,长乐又开始挣扎,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好像、好像整个人要被撕成碎片一样……
长乐逃不开,只能喊,她喊:“师父……救救我……乐儿疼……很疼……”
长乐有时候神志不清,那时候她也会喊师姐或是师兄救救我,还有时候会喊大鸟,甚至白龙和小白,但她最多的时候还是喊师父。
她一遍遍的喊:师父……乐儿疼……
直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她想睡觉,可是,很疼,没有办法睡觉。
重华每天都能在绝情殿听到长乐的哭啼和叫喊声,他每夜他在床上受着煎熬,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他是再救她,只要忍忍就过去了……长乐仍会快快乐乐的在他怀里叫他师父……
重华终于在第五天去看长乐了,他集全了破碎的封神榜,只要用那一魂修复就好了。
他打开寝殿内的机关,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白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发着莹莹的光茫,或者说,是重华身上发着淡淡的光芒。
长乐看到重华,张着小胳膊奋力的挣扎,脸上带着狂喜,沙哑的嗓子喊着:“师父,师父,你来救乐儿了?”
重华看着因为挣扎而一身伤痕的长乐,雪白的衣服上片片血迹,他面无表情的将封神榜放到镇眼内,这样就能加快剥夺出那一缕魂魄了。
“师父,乐儿疼,快把乐儿放下来……师父……师父……”长乐欣喜的看着重华走向自己,看着他将几段残破的旗杆放到一处地方,再看到他转身离去,越走越远。
长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乐儿,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成仙吗?只要再忍忍就好了……”重华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不忍心,迈着脚步,一步一步登上台阶,沉重的好像带着整座长流。
长乐许久低声未语,也许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在重华耳中却觉得过了许久,很久之后,长乐说:“师父,我听到流水师兄和师姐的话了……”
重华仿若没有听到般仍旧一步一步离去。
长乐许久不见重华回答,低声说道,也许并不谁对重华,而只是问自己,她说:“师父,你有没有想过,长流那么多的小草,为什么只有我一颗成了妖精?”
“乐儿,只要为师帮你把那一魂拿出来,一切都没事了,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重华停下脚步,仍旧背对着长乐,低声解释。
“师父……你怎么知道活着的是那株小草儿……或许……或许……我本就是那缕残魂……”
“闭嘴,不得胡说。乐儿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为师自会解决。”重华拂袖而去,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