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顷刻之间,屋子里的人都跪下请安,只有江岸芷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男子。
还是那一身的金色,也许外面在刮风吧,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风尘仆仆的,显得有些仓促,气色并不是很好。
苍凉而疲倦的眼神,空洞的映出了江岸芷的身影,江岸芷猛然回过神来,俯下身去,也要和别人一样,行礼。
可是,她该说什么好,叫惯了景璘,突然改口,竟然苦涩得叫她说不出话,是不是,她太过分了些。
正在缓缓下降的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干扰,龙景璘在她跪下之前,托住了她的手臂。
还是那么的喜欢她,就算是自己再怎么的狠下心,也不愿意看到她跟自己有任何的隔阂,好吧,他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沦陷的?是那一天晚上,第一次在树上那奇异的相见吗,还是——
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让很多人难过了,包括她在内也是吧,那么,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好些呢——命运的丝线千丝万缕的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却又是咫尺的天涯——
“嫂子——真高兴还能再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今天我说的话,过分了——”长长的睫毛轻轻下垂,遮住了如星的眸子,却掩盖不住最深的伤。
江岸芷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肉里。
过分?说到过分的——应该是她吧——明明知道的,知道景璘对她的感情,却硬是要把别的女人推到他身边。
“抱歉,打扰了,这里本来就不应该是我来的地方——现在,我也应该回去了,景璘,好好对你的妃子。”摆脱掉他的手,江岸芷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再也不顾其他的事,直接就走出了寝宫。
“嫂子!”龙景璘赶紧追了出去,在宫殿的门口顺利拦截了她:“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你的妃子在等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毕竟,今天晚上是你们的——。”江岸芷偏过头,猝然睁大双眼,刚才,刚才一屋子全跪下的宫女和嬷嬷以及那个妃子,还在跪着,刚才龙景璘,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们!
“那好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龙景璘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反手,披在了江岸芷的身上,并细心的帮她系好带子:“现在天气有些凉了,而且风大,嫂子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哦,好。”气氛突然尴尬起来,龙景璘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可是,他的妃子正看在眼里——她会怎么想?
“你们,亲自护送王妃回寝宫!千万不可以有任何的差错!”眷恋被狠心的截断,最后,龙景璘吩咐自己的御林军禁卫队,护送她回去。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江岸芷不安的皱起眉。有点杞人忧天了,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还会出什么事呢。
“嫂子小心点。”
一直到匆匆的身影被夜色所掩埋,他才缓缓的返回宫殿内。
原本娇羞的妃子现在脸色苍白,全身微微的发抖。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皇上对自己的嫂子——
皇上爱上了翌王妃,爱上了自己的嫂子,爱上了自己哥哥的女人!
“无关的人,现在可以下去了。”气温再度凝结,龙景璘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宫女和嬷嬷散去,最后,只留下了那个侍寝的妃子。
身为第一个被皇帝临幸的妃子,原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却怕得不行。
原本以为,皇上是看中了她的气质和美貌,还有温婉的性格才会招来侍寝,可是在翌王妃的面前,她却什么都不是。
气质,美貌,身段,性格——还有那无人可及的魅力,翌王妃和她,根本不能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就连这次侍寝,恐怕也是皇上听从翌王妃的话才会——临幸她。
就在柔妃失神的瞬间,一股生硬的,毫无情意可言的力量把她从地上揪起,直接按倒在床上,有力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发不出声音来。
她惊恐的瞪大眼,看着眼前,如同沐血修罗般恐怖的龙景璘,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朕的妃子啊——”他浅笑:“你究竟是怎么样能使翌王妃选上你的呢?凭你的美貌?你的温婉?还是你的智慧?为什么——要让她选上你——为什么你要通过竞选再通过她的手来到我身边!”
“唔唔——”被他掐住,可怜的美人只能无奈的挣扎,越发的,惊恐起来。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贪心的人,才会使她说出那样的话来——忘了她,忘了她——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她!我爱她绝对不会少过哥!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得不到她!就连最后思念她的权利也要被剥夺!”
一滴,两滴,渐渐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她惊愕起来,这,这究竟是要爱得多深——才会让眼前的帝王为之哭泣!
“岸芷——”粗鲁的压上她的身体,龙景璘把吻细细的洒在她的颈间,却是下意识的,呢喃着:“岸芷——岸芷——”
两人的身体叠合,纠缠,却是那么冰冷而无情,抱着一个女人,心里,却是另外一个——
“好了。我已经平安到达寝宫,你们可以回去和皇上复命了。”江岸芷一路上也不敢停留,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自己的宫殿。
“是,王妃。”一群冷得要死的人终于退下去了,比起来龙子卿送她的那七个死士还好过。
“是景璘贴身的禁卫队,怎么,你去见他了?”龙子卿怪怪的声音从江岸芷身后传来。
江岸芷白他一眼:“怎么了?人家的妃子第一次侍寝我去教教她,碰巧遇到了景璘,然后他就送我回来了。”
“人家的妃子侍寝也要你这个嫂子亲自去管——”看到江岸芷突然阴沉的脸色,龙子卿赶紧转换了口气,在凶狠这方面,他远不及江岸芷来:“呃,我今天听说,景璘下了一道圣旨,封了你妹为妃?是吗?”
“是啊,槿妃,明天就进宫了。”
“那小子,也懂得为我分忧了啊——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缠着我不放了!”摹地,龙子卿一下把江岸芷抱了起来,故作亲昵:“你说,现在景璘和他的妃子在干什么啊?”
“废话!那当然是——床上游戏!”
“那夫人,我们也是好久没——”
“好久!”江岸芷高声抗议,然后摆着手指算起来:“那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大前天——唔”
很简单的动作,只要稍微一低头,就可以封住她算旧账的嘴。
“夫人,还是很甜啊——”他邪恶的大笑,抱起江岸芷往宫殿的深处走去。
江岸芷分的很清楚,谁对谁,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对于龙子卿和龙景璘,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啊!
同样的两房春色,却是,抱着不一样的心情。
第二天,江岸芷实在是很害怕龙景璘对那个妃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吃了早饭,直接前往柔妃的寝宫。
柔妃被其他的妃子叫出去玩了,江岸芷还是直接询问了侍寝的情况。
果然,完事之后,龙景璘并没有就地休息,而是,回到自己的宫殿。
丢下自己刚临幸的妃子,回到自己的宫殿吗——
回去的路上,经过御花园,迎面走来的四个嬉笑女子引起了江岸芷的注意,是昨晚刚封妃的那几个女孩子。
“啊,王妃!”看到江岸芷,个个的脸色转变苍白,恭敬的欠下身行礼。
在后宫之中,除去皇太后外,就是江岸芷最不能惹。
“还有一个人呢?”她冷冷的问,还有一个人不见,就是作夜景璘临幸的那个柔妃。
“柔妃正在水池边。”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回答道。
“你们怎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了,一提起为皇上侍寝的事,她就——”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那个妃子乖乖闭嘴了。
“水池边是吗,我去看看她。”
“怎么不直接说出来呢。”一个妃子对着刚才回答问题的妃子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寝宫,而吸引了皇上注意力的,就是翌王妃啊!”那个妃子神情严肃起来。
水池边。
身着华丽的衣裙,精美的发饰的柔妃,却在无助的哭泣。
江岸芷蹙眉,在她身边蹲下,轻轻去触碰她的后背:“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的,一会就好了。”说着,抬起手胡乱的擦拭眼睛。
江岸芷看到了,袖子下隐藏的手臂,残酷暴戾的痕迹,那么的冰冷无情,那么的触目惊心。
“皇上对你不好吗?”她小声问道。
“没有,他对我很好——啊,翌王妃!”
“很抱歉——要不是因为我执迷不悟你也不会吃这份苦。”
“王妃,您这也是为皇上好,就算臣妾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就好好的伺候他,我会去跟他说,让他对你好一些的。”江岸芷愧疚的摸摸她的头发——虽然,柔妃的年龄可能比她大。
“对了,王妃,今天您的妹妹要进宫来,对吗?”
“啊,好像是吧。”
“为什么,皇上突然封她为槿妃呢?王妃应该是最明白其中的原委吧。”
“我——我不知道!”突然那么直接的问题,江岸芷不适的站了起来。
“既然是亲生的姐妹,那么,就一定会有相似之处吧——皇上他,是以此来表示对王妃的——”
“柔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可是,皇上他那么爱您——那么的刻骨铭心,甚至,甚至我在他的怀里,他依然是叫着王妃您的名字——”
“给我闭嘴!看来柔妃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呢,那么,请哭过之后,会自己的寝宫安歇吧!怒不奉陪!”
用力丢下最后一句话,江岸芷利落的转身离开,长长的裙子在后面拖成漂亮的孔雀尾。
景璘的心,她怎么不会明白——当初一开始就知道了,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封江岸槿为妃的啊!
只是,不能挑破,绝对不能!
“皇妃娘娘驾到——”太监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什么声音?皇妃?她替景璘所选的妃子都在这里了啊——难道是,江岸槿来了!
金色的软轿被诸多宫女太监所簇拥而过,因为的皇上第一个亲封的妃子,更多的人阿谀奉承。
很快,原本在路上行走的宫女纷纷让道,只有江岸芷,站在中间,拦住了去路。
喊话的太监一看,面露难色,不得已停了轿子,进退两难。
“我亲爱的姐姐。”从轿子的垂幔里,突然传出一个娇媚,却又暗藏凶狠的声音来:“见到皇妃的轿子,难道不应该下跪相迎吗?”
“下跪?”江岸芷冷笑一声:“在景璘的面前我都不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而且,轿子擅自进入御花园,难道就不怕别人的闲言闲语吗!”
“呵呵,身为皇上第一个亲封的妃子,我还怕别人说什么?姐姐,你才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趁皇上不在,就直呼他的名讳?难道就不怕我这个做妹妹的告状吗?”
“随便你去说吧,我是他的嫂子,我当然有资格这么叫他。”
“哥哥说,你现在可是翌王的妃子,皇上的嫂子,我原来不信,现在,信了,那么,以后的生活,就要靠你多多关照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