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君翎靠在一棵大树下,目光盯着不远处有些怪异的成亲队伍,俊美的容颜引来不少路过少女的侧目——要是问,为什么成亲队伍怪异,是因为迎亲的人都是长相恐怖的彪形大汉,说是迎亲,还不如说是抢亲的。
有点破旧的屋子里款款走出来一位身姿婀娜的红妆新娘,只是盖了盖头,让人看不清面容——此时,君翎心中的不安莫名的扩大了数十倍。
新娘上了花轿,被大汉们抬走了,新娘并没有君翎想象中是反抗挣扎——要是她反抗了,也许他还会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可惜没有——看完了热闹,君翎起身,准备离开。
“君公子!请留步!”苍老的声音漠然响起,阻碍了君翎前进的脚步——他转过头去,发现一位年过半百,衣着有些破旧的老人赶到了眼前。
“有事吗,老人家?”君翎想起来了,难怪这老人有些面善,以前自己曾经帮助过他。
“上次承蒙公子照顾,老夫感激不尽——这一次,怕又是有求于公子了。”老人面带惭愧之色。
“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就尽管说出来吧,我能帮的就尽量。”君翎承认了,自己就是心软。
“是这样的,刚才的那群人——其实是虎头寨的人,他们来是为了要抢小女去做压寨夫人!”老人焦急起来。
“那你女儿被抢了?”既然是抢怎么不见挣扎呼救?君翎有点郁闷。
“不,不是小女被抢,是一位陌生的姑娘顶替了小女——老夫知道公子身手不凡,那位姑娘实属无辜——希望公子能够帮助那位姑娘脱险!”老人激动起来。
“放心吧,老人家,我会去的,对了,不知道那位姑娘的样貌有何特征,以免我认错人了,还有,姑娘的姓名是什么?麻烦说一下。”
“那位姑娘——长得实在是艳丽,气质无人可比,至于姓名——好像,是姓江——”老人冥思苦想。
“江!”一听见敏感的词语,君翎激动起来:“是不是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子,而且身上有伤的!”
“是啊,那姑娘身上有伤,就是因为伤口裂开,才晕倒在老夫的家前——公子,你去哪里!”
“我去救人!”君翎以迅雷之速消失,皱起眉,越发不安——江岸芷那个傻瓜!为了救别人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江岸芷,的确不是让他省心的家伙!
趁着山寨里守卫交接班的空闲,君翎从藏匿的地方跑出,几下翻飞跳跃,轻松的落在了草坪上,靠在一屋子的边沿——根据他的观察,全山寨就这间屋子最大最华丽,很有可能就是寨主的房间。
身旁就是窗户,他刚要推开一点,观察屋内的情况,屋里的人却比他快了一步,从里面推开了窗。
君翎一惊,连忙闪到旁边,屏住呼吸,以不变应万变。
原本屋里人打开窗户只为透气,可是在后来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那人不觉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君翎,是你吗?”
这声音,确确实实是江岸芷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君翎松一口气,听这声音,应该还没出事,一转身,出现在窗口旁,一身新娘红妆的江岸芷的面前,江岸芷脸上还是那无所谓过头,甚至有些无赖的笑,他不禁蹙眉,是真的没事吗?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还是她掩藏得太好,令他察觉不出来?
“你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了啊!别小看女人的直觉!”江岸芷顿了一下,无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戏虐:“怎么,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我只是见有热闹的事情发生就来凑热闹而已!原来是你要嫁人了!恭喜!我还怕你嫁不出去呢!”被说中痛处,君翎有些失态。
江岸芷脸上还是那温吞的笑:“现在寨主不在,晚上正式拜堂,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观看。”
“喂!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家伙啊!你又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也许是个满肚肥油的家伙呢!”不知道怎么了,江岸芷虽然笑得无比的自然,却让他看得心碎,碎得一塌糊涂,好像看穿了那虚伪的笑颜里,浓厚的心伤:“你只是顶替别人来的吧!”
“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我又出不去了,那还不如乖乖的安分当一个寨主夫人——你问这个来干什么,难道——你承认你喜欢上我了?舍不得我嫁给别人?”江岸芷笑得十分的没良心,发现自己又被调戏了一次,君翎胯下脸来。
“谁说我舍不得你的!我现在就走,江大小姐,祝你新婚愉快!”
说是这么说的,结果君翎真是恨不得宰了自己——还是狠不下心离开,夜幕降临,准备拜堂的时候,自己躲在了一旁伺机行动。
幸好自己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的迷魂散,以为自己会冷静的看到江岸芷和那个自己预料中满肚肥油的家伙及其相符的寨主拜堂后才出手,可是看到他们拜了一拜后就忍不住了,蒙面从天而降,衣展如蝶,迷散四溢,在一片慌乱中拉住江岸芷的手,满眼的坚定:“跟我走!”
鲜红的盖头在空中陨落,一身的华服绸缎,满头的珠翠玉石,都黯然失色在她的粲然一笑里。
这一次十足让江岸芷过了一把瘾,一路的狂奔,过关斩将,全程都被君翎严密的保护,长久冰封的心竟然有了些许的动摇,尤其,是在他坚定的眼神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没有了追兵,而身处在陌生的树林里时,才渐渐慢下来。
“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还真有点和情夫私奔的味道!”甩开君翎的手,江岸芷大笑着跌坐在地上。
“要是我不带你走,你真的打算就嫁给那肥猪一样的家伙啊!”喘着气,君翎的语气里不自觉有点责问的味道。
“恩!”看到君翎铁青的脸色,江岸芷忍不住,躺在地上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开玩笑的!要是你不来,洞房的时候本小姐会亲自操刀,把猪放到架子上,然后慢慢的享用。”
“哼,看来完全不用我操心!算我自作多情了!”把蒙面的布料扯下来,君翎一抿唇,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不用你操心!要是你不来的话我一生就会毁在那猪的手里了!”江岸芷赶紧追上去:“其实你还是很担心我的,对不对?”
“我才不担心你!要不是那位老人家求我一定要把你保出来,我想懒得管那么多的闲事!现在你没事了,我也要走了!”
“啊——”摹地,江岸芷痛苦的低呼一声,按住肚子,蹲了下去。
想到她身上那恐怖的伤口,君翎紧张起来,跑过去扶起她:“喂!你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
“我肚子饿了——君翎,请客!”谁知,江岸芷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死死拉住他的袖子。
君翎还来不急大呼上当,就已经被江岸芷强行拖拉着,朝着远处的一点灯光走去。
可是,君翎看不到的吧,如血一样鲜红的嫁衣上,有一片暗色的痕迹正在慢慢洇开。
那是一家独立的夜间客栈,有点简陋,不过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很不错,而且,更好的是晚上也在经营。
江岸芷很不客气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没有点菜,倒是点了一壶酒。
“别喝酒,对你伤口不好。”君翎坐在她旁边,好心的提醒,店小二却很及时的把酒拿了过来,君翎瞪他。
“没关系啊,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偶尔喝一点,没关系的!”江岸芷把酒倒到碗里:“你不喝吗?”
“我要保持清醒,免得你醉的时候没人给你收拾乱局!”
“会醉吗?我从来不知道醉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会把一切都忘记了?呵呵,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可是我还是要试一下!”一碗酒下肚,江岸芷不知道是多少度的,只知道,肚子火辣辣的疼,暗笑一声,才一碗而已,就经不住了。
“喂!你的伤口——”君翎看到她腹部的那一片暗色,大叫出来。
头晕晕的,江岸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前的物体好像一下子分成了两份——模糊不已,却又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她最熟悉的景色——“我都说了,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还喝那么烈的——”一步上前,君翎把江岸芷的身形稳住:“小二,有没有房间?”
“有的有的,客官这边请!”小二立刻殷勤的带路。
一下把江岸芷抱起来,君翎尾随在小二身后,快步朝楼上走去。
“子卿——子卿——”半醉半醒间的江岸芷,手臂攀上君翎的脖子,模糊不清的吐出一些字句。
把小二遣走,把江岸芷放到床上,君翎自己跑下楼,拿了一盆热水,伤药和绷带,心理挣扎好一段时间后,才鼓起勇气把江岸芷的衣服一层层解开。
因为酒精的麻痹,伤口没那么疼,江岸芷梦呓一样,重复着两个字,子卿。
伤口果然裂开了,惨不忍睹,鲜血不受控制的溢出。
没有给别人处理伤口的经验,君翎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伤口洗净,上药,然后缠上绷带。
“混蛋——混蛋——你这个混蛋现在一定忘了我吧——一定是妻妾成群了吧——我恨你——恨你!你居然真的相信了——说我不爱你——这么大的谎话你居然也******信!”江岸芷深吟,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不安的扭动,渐渐的,有透明的液体划过脸庞。
子卿谁啊?君翎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在她挣扎的时候只有往后退的份。
一声又一声,那么凄厉,那么绝望,最后放声大哭起来——君翎真的被吓到了——他都不知道女孩子喝了酒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喂!你别乱动啊!小心又碰到伤口了——”眼看自己辛苦的成果就要付之一炬了,君翎上前,试图压制住她。
“死混蛋——我居然忘不了你——居然忘不了你——”她啜泣起来,接着酒精的力量,死死抱住了君翎伸过去的手。
“我不是什么子卿啊!你你你放手!”要是被别人看到,他的名节就不保了!
“子卿——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真的——”把脸埋进君翎的怀里,此时的江岸芷根本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哭得那么肝肠寸断,君翎都被她感染,心里有点疼。
江岸芷安静下来,隐隐有唔咽的声音。
君翎叹口气,明白自己是逃不了的了,坐在床边,索性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哎,你啊。”他像是埋怨的开口:“明明心里难受嘛,干嘛还要强忍着,还笑得那么无情——像这样哭一场就好了啊!我——不介意把肩膀借给你的啊,不过你以后要还就是了!”
君翎把注意力都放在江岸芷的身上了,一直到她熟睡也没有放开手,看她睡得那么安稳,就像一个小孩子,哭过后赖在他的怀里竟然有了满足——她是不是,把他当作了那个叫子卿的人?
君翎并没有发现,此时的窗外,两名黑衣人正密切关注他的行动,然后压低声音交流。
“发现了,回去报告主子!”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