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初刚上蒙学不久,他就把'开孙'二字改为'开翁',说自己就是"翁"。这一称谓一直用到晚年,90岁后,他又多了一枚"开翁九十后书"的书法印章。
1920年赵朴初在家乡读完私塾后,他来到上海,由母亲的挚友关静之照顾,继续读书。关静之随其弟关絅之住在觉园。关絅之是关羽的后代,其父关棠是晚清一代名儒,他是同盟会秘密会员,曾救过孙中山一命,是当时上海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佛教界活跃人物。
赵朴初结束学校生活后,便和关家大姨(关静之),大舅舅(关絅之)一起生活在觉园。觉园是一个美丽的庭园,园内有藏传佛教的金刚道场,有打坐诵经、听讲的香光堂,放生池里放养着无数鱼、龟等水生物,赵朴初就住在香光堂西侧的智照搂里。
1927年暑期,在苏州东吴读大学的赵朴初因患肺病辍学,他在觉园一边养病,一边帮助舅舅关絅之居士代写诗文、信札,帮助净业社收发报纸,起草文件。在关絅之的启发和悉心引领下,赵朴初开始攻读佛书,经过一段系统的学习,加上耳濡目染,21岁的赵朴初在这样一个佛化的氛围里,不知不觉走上了慈善为本,普渡众生的道路。
《诗经》的表现方法有"赋、比、兴",宗教之于人,就应该像这诗经三义中的"兴"。 宗教更加依仗个人的开悟,宗教的各种教义,必然不会如文学等艺术花哨、具体,但宗教却能更切题地直指本心。宗教像开在天地间的花,想通过自身的枯荣开败,来向人间通报一点天地的秘闻。
不久,关絅之参与发起了中国佛教协会,成为九名常委之一。赵朴初在这个汉、南、藏高僧大德齐聚之地,与佛教结下了殊胜因缘。
也是在觉园,赵朴初以佛教徒慈悲大愿,积极加入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救亡运动,抗战胜利后又投入到了反对内战,最后登上了佛教界领袖和国家政协副主席的高坛。
四
太湖――上海――北京,赵朴初最后的生命停在京都的南小栓。赵朴初在这里恢复了"文革"中被打倒的全国佛教协会,恢复了各地的寺院,并组织和领导了佛牙塔重建,鉴真像归国探亲,香港天坛大佛、无锡灵山大佛的建造,以及1999年9月19日,北京房山云居寺石刻佛经的重新入穴等。
如今,赵朴初离开这里已整整六年,沧桑凸凹垒砌的老墙上,四处弥漫着清澄、寂静、苍凉的清明之气。
佛操纵过千军万马,佛说过千言万语,但是佛在人间的收成毕竟有限。赵朴初生前所做的努力,好似往一个破了洞的口袋里填玉米粒,而这个口袋则像众生的人生一般,永远得不到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