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安全起见，蔡锷要避开袁世凯的军警关卡，绕道日本后再从上海、香港经河内赶赴云南。1915年12月2日，蔡锷化装成日本人，离开租界同仁医院，乘坐日本"山东丸号"轮船东渡日本。蔡锷历经千难万险按计划于12月19日到达昆明。当袁世凯得知蔡锷回到昆明，不觉仰天长叹道："我曾不被人骗，想不到让松坡这毛头小子给当猴耍了！"
蔡锷本无心骗人，后来他曾这样对报社记者说："项城待我不薄。惜乎项城视国家民族为儿戏，倒行逆施，何忍苟安？"本是文人材料的蔡锷，少年时就梦想当一士人，但历史偏偏让他把多年学就的经史子集、长字短句，统统化作了讨袁护国的长枪短剑。
在离开天津东渡日本时，蔡锷向梁启超表示："事成绝不做官，失败者死，决不逃入租界"。蔡锷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壮士的鲜血换来了历史的顿悟，中国不能再让蔡锷在历史关头死去，这个民族已经再也输不起。
是历史选择了蔡锷。
六
1915年12月22日，蔡锷与唐继尧等39名将领齐集昆明，滴血为盟，兴师起义，誓灭国贼。
1916年1月，在袁世凯登基后，蔡锷亲率护国军主力1万人，开赴四川前线，与曹锟十万北洋精锐展开血战。
1月21日，攻克川南重镇叙府。
1月27日，贵州宣布独立，同日，护国军攻入湘西。
1月31日，川军刘存厚反戈倒袁，配合蔡锷攻打泸州。在蔡锷护国军的带动和梁启超的周旋下，各省纷纷竖旗倒袁。川、滇、黔、桂革命军联成一气，北洋军溃不成军。
3月22日，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
6月6日，袁世凯在北京忧惧而死，护国战争取得了胜利。
这时，一直忍受着喉咙病痛的蔡锷再也支持不住了。在多家医院不能诊治的情况下，医生建议蔡锷去日本治病，蔡锷不得不再一次离开故土，东渡日本。面对前来送行的老师和朋友，已不能说话的蔡锷只能挥手致意，在轮船离开码头的时候，一生刚强的蔡锷没能忍住眼泪。
以往每次去日本，都给蔡锷带来好运，可这次老天并没有像过去那样保佑将军。1916年11月8日，蔡锷在日本福冈大学医院病逝，时年34岁。
在北京中央公园这个他逃身的地方，社会各界举办了隆重的蔡锷上将军公祭大会。小凤仙一身素衣，随众步入灵堂，向蔡锷遗像作最后的告别。
蔡锷走了，小凤仙在北京已没了知音，没人可等。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从此远离风尘，独自一人跑到冰天雪地的沈阳，把自己的美丽和对蔡锷的一片痴情，一同冰冻起来。
1976年，曾两度嫁人，但一直没有后代的小凤仙在家中病倒了，这朵枯萎的花，经不住寒风的怂恿，叹息一声，落在地上，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