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13年的实践,社会上有了"南欧北梅"的赞誉。这是对在舞台上的欧阳予倩至高的肯定和追捧,可是,他似乎已经在打算着别的事情。
1919年,欧阳予倩应实业家、教育家张謇的邀请,在南通创办了南通伶工学社,在那里,他与梅兰芳共同演出了〈〈游园惊梦〉〉、〈〈思凡〉〉。在新式剧院--更俗剧院的楼上有一个房间,张謇题名为梅欧阁。新派戏剧的领军人物和古典戏剧的伶界大王在梅欧阁共商中国戏剧改革的大计,随后,他又赴广州筹建广东戏剧研究所。这时,欧阳予倩事业的重心已经逐渐地发生了转移,脱下流光华彩的戏服,卸下浓墨重彩的化妆,他从曾经心驰神往的舞台移步到了幕后,从表演艺术的钻研转而埋头于学术和教育的研究,这样一来,欧阳予倩从人们的大视野中淡出,人们已经只记得梅大王,而想不起欧阳予倩了。
眼下这座房子的六神无主,大概就被他那时的决定所决定了。
1926年,电影在中国兴起,欧阳予倩又参加了电影公司,编导了〈〈玉洁冰清〉〉、〈〈天涯歌女〉〉等在中国电影史上占相当分量的影片。影星赵丹、谢添都自他编导的影片发迹。
欧阳予倩似乎并不是要获得一笔可靠的缓慢增长的财富,而是持续挥霍手头上一切可利用的变动价值,不歇脚地制造使世人咋舌的契机。
抗战时,欧阳予倩因为在上海租界上演《梁红玉》、〈〈桃花扇〉〉等借古讽今的京剧,得罪了汪伪政权,遭到暗杀威胁,不得不去香港避难。
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大都含糊不清而又执拗不变。一生的光景中,只有最罕见、最个别的时刻的记忆,在我们周围游荡,余下的时间不过是数不胜数的间歇性空白。欧阳予倩霸道地占有了很多次的发言机会,他这一辈子很少为一个休止符打断过。可是好像也正因为这样,历史患了选择性失忆症,对欧阳予倩的印象变得模糊起来。似乎于欧阳予倩而言,多一样才干倒不如少一样才干来得安全和保险,这又不是三轮车,多一个轮子就比自行车来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