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寅初和邵力子再次向一届人大五次会议提出节制生育问题时,毛泽东的态度急转直下,为了实现"大跃进,赶超英美",以及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毛泽东只能打人口牌。马寅初的"新人口论",此时在这位旷世伟人的眼中是"小仁政",同毛泽东的"大跃进,赶超英美"的"大仁政"比起来,显然是微不足道,甚至是有悖的。
1958年4月15日,毛泽东在《介绍一个合作社》一文中写道:"除了党的领导之外,六亿人口是一个决定的因素。人多议论多,热情高,干劲大"。
毛泽东当时雷霆万钧,一句顶一句,马寅初到此应该勒马。可他偏偏自行卸下宝马的鞍子,甩开蹄子做了一头"犟驴"。面对陈伯达、康生之流的公开点名批判,马寅初在《新建设》杂志上,除再次系统说明了他的基本论点外,还不识时务的提出应战:"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论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
在当时的时代背景看来,人口问题就像是长在国家嘴唇上边的一个大烂疮,浪费口水、无任何益处,但是马寅初还是不管不顾地强当舌头伸出去舔。
二
阅历了"大跃进"、"反右"、"文化大革命"和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等无数政治运动的燕南园63号老宅,像司马迁一般对历史秉笔直书,任何人不得篡改,更无从贿赂。
在那个浮夸、指鹿为马的年代里,能够坚持真理,敢拿生命作武器的人有几个?
一轮又一轮的批判热潮比箭矢还要尖利,燕南园家门口的大字报一张一张,比千层饼还热乎。在北大临湖轩的一次批判会上,康生亲自上台打擂:"马寅初的《新人口论》,到底是姓马克思的马,还是马尔萨斯的马?我看是马尔萨斯的马!"
面对康生和批判者们一片吠吠的讨伐声,马寅初像一块烧红的钢条,横下心往板子上一撂,疾风暴雨的淬火当是使其至精至纯的条件。
当主持人问马寅初还有无话说时,他猛地站起来,吼道:"我马寅初是马克思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