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一个裤衩,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闷热的像桑拿室。一路上我这双手摸了不少地方。全国各族人民手上的味儿都海纳百川的融进了我的掌纹里。五味杂陈,那味道,怪怪的。我拿起香皂洗了几遍,接着刷牙,洗脸,洗脚。本想洗个澡,但热水器在我回家之前就坏了,我心里清楚,联系修理家电的事通常都是我。张明理从来不操这个心。房东平时不来,只在收房租的时候才出现。每次修理完那些出毛病的家用电器,如空调,洗衣机,热水器,电视等,我都是留好发票,等交房租的时候一并扣下。当然,在每次有东西出毛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通知房东,把什么坏了,坏到什么程度,并在修理人员到达现场开始动手修理时按他的要求给他打个电话,他需要在电话里和维修人员讨价还价。
房东很忙,在三环路上经营着一家小餐馆,夫妻俩都是北京的土著。说起话来京味儿浓郁,妙语连珠,有时有点像相声里的惯口,语速快的都插不进去话。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土著北京人说话都快。这其实对他们很好,做生意嘴必须能跟得上。有一次我跟张明理去房东的小餐馆捧场——其实不用我们捧,房东的生意一直很好。看到房东老婆正站在餐馆门口,虽已人过中年,仍有几分姿色。正忙不迭地招呼着客人进来坐,猛地一看,颇有些国道两旁拉客女的风范。但她跟拉客女不一样,她只是面带微笑地朝过路人热情地邀请两句,别人不搭理她,她也不急,依旧微笑着。因为毕竟是在市里,强拉硬拽是行不通的。
等那些饥肠辘辘又盛情难却的客人进了饭店,她就招呼餐馆里的年轻服务员上前,摆放餐具,沏茶,把菜谱递到客人面前。
而她就会重新走到门口,依然面带善意的微笑,语调舒缓轻柔,充满挚诚的对每一位经过的行人介绍着餐馆的祖传风味,诚恳的目光不放过每一双经过这里的眼睛,一旦和她对视,难免不被她真诚的目光所打动。尤其是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