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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情定(一)

“唔……不要……把弟弟还给我……”

上官涵刚一走进山洞就听到了一句微弱的说话声,心下一喜,将刚捡来的枯枝扔在地上,一个箭步窜到床边,“玉儿,你醒了……”只是,当他看见依旧紧闭的双眼时,又是一阵失落,两天了,莹玉一直在昏迷中,蛊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可是他逼毒的速度却怎么也快不了。

“我妈妈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小狐狸精……”莹玉的呢喃声越来越大,“闭嘴!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妈妈……小凡……有姐姐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停的溢出,莹玉的秀眉紧紧皱起。

上官涵心疼的不能自已,莹玉的心里究竟有多苦?在那个家里她曾经过的日子有多黑暗他完全能够想到,“玉儿,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只是,小凡是谁?他很确定兰家唯一留下来的那个幼子的姓名中可没有凡字。

“……妈妈……”清浅却满含情感的低呼,一滴晶莹的泪滴缓缓自眼角滑落。

上官涵心脏一阵揪疼,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抹去那滴刺眼的泪珠,“玉儿,你究竟梦到了什么?”痛苦的声音,此时的上官涵真的很恨,恨自己为什么只能这么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伸到脸颊边的手指正要抹去那碍眼的泪珠,却忽然发现莹玉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本来应该触到肌肤的手竟诡异的穿了过去,莹玉身上亮起了明明灭灭的光辉。

“不!玉儿,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上官涵彻底惊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直觉告诉他,如果在这样下去,莹玉会消失,他会永远的失去莹玉!“不……”

也许是他这一声悲痛的呼唤有了作用,本来已经要消失的身体又渐渐的凝实了起来,上官涵马上拉住莹玉的手不敢放开,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让他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好黑,一望无尽的黑暗,这是哪里?莹玉的意识渐渐回笼,慢慢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片漆黑,想要抬起手臂却发现浑身上下就像灌了铅一样,连手指都动不了一分,这是怎么回事?莹玉心里一惊,她记得她是在悬崖边与阮剑锋对决,然后,慕容炎出现替她挡下一掌,然后她就掉下了悬崖……慕容炎!一想到慕容炎,莹玉的心脏抽疼,那个傻子,竟然会为了她付出生命,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意,为何还要这么做!为何……

闭上眼,泪滴无声的滑落,这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哭泣,唯一的一次软弱,但,为了他,值得!慕容炎,我兰莹玉发誓,这一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再睁开双眸,已看不见眼泪,只剩下悲伤、怀念与愧疚。蓦然,一阵光亮突现,刺的莹玉眼睛生疼,耳边却骤然听见令她熟悉万分的声音。

“姐,你都睡了好久了,该醒来了。”略显低沉的男音却异常好听,“姐,小凡好想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声音渐渐变得颤抖,隐约能够听出哽咽的声音。

这是!小凡!我怎么会听到小凡的声音!?莹玉一时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她猛地一动双臂,发现竟然已经可以动了立马转首望向声音的来源,这一看,又令她双眼湿润,那个已然长高了的修长身影就是小凡吗?就是她那个从小护着的弟弟吗?莹玉一步步走过去,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触摸那个一直不敢去想的人,十步,九步,八步……两步,一步,终于来到身后,“小凡……”双臂弯曲想要抱住那个身躯,却一个跟跄向前扑去,她竟然穿了过去!

知道此时,莹玉才注意到,她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赫然是她的灵魂!灵魂?!莹玉一下从刚刚的惊喜中恢复平静,抬眼环顾四周,这是一件特级病房,而原来的自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医疗器械用以维持生命。莹玉自嘲的一笑,灵魂都已经失去了,只留下一具躯体又有何用?收回视线,目光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身形,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真是一名俊帅完美的商场精英,那一身的哀伤气息却丝毫无法掩盖住那精明霸气的气势,莹玉微微勾起唇角,眼底闪过欣慰,她的小凡终于长大了。

此时的男子轻轻握着病床上女子的纤手,一脸的悲伤,“姐姐,求求你,醒醒,好不好?小凡已经长大了,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姐姐……”男子痛苦的将脸埋进女子的手中,泪滴缓缓滑落。

谁说男人都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莹玉神色温柔无比,看着悲伤无比的男子,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即使知道无法碰触却依然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男子的一头黑发,一下又一下,极其的轻柔,“小凡,不要难过,其实,姐姐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男子猛然间一怔,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快速抬起头,也不顾满脸的泪痕,显示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有望向房子的四周,“姐姐,是你吗?是你在说话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的感应,男子最后停顿的位置正是莹玉灵魂所呆的位置。好温暖,男子感觉到头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暖感觉,就像……就像曾经姐姐的手的温度……

“姐姐……”本已停止的眼泪,又缓缓凝聚起来,他能感觉到姐姐的气息就在身边,就在他出手可得的地方,可是他看不见,找不到,他竟然该死的找不到!

看着男子着急的面孔,布满泪痕的俊脸,莹玉满眼的心疼,弟弟对她的依赖和依恋她是知道的,看到从小疼爱的弟弟这么悲伤她不动容又怎么可能,转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自己,不知道现在她的灵魂是否能够回归……这个想法才刚刚窜上脑海,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出现,这强大的吸引力缠绕上莹玉的灵魂一点点将她拉向自己的身体,难道说,她将要回归原本的自己?!

莹玉此时不可置信的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躯体,脑中不停的闪过将要回归的思绪,回去?真的要回去吗?回首看着弟弟悲凄的面孔,莹玉内心挣扎不已,脑海中一个邪魅俊美的男人不住的闪现,上官涵……不知那日之后他怎么样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一想到此,莹玉的内心突然一阵闷疼,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便止不住的疼痛。已经这么爱了吗?爱到想起就会疼痛的地步,兰莹玉,你终究是沉沦了……

回去?还是不回去?莹玉的内心还在苦苦挣扎,一个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亲弟弟,一个是不得不承认的深爱的人,她要如何抉择?

“玉儿……”轻轻的呢喃仿佛就在耳边,莹玉浑身一怔,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玉儿,回来,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再也不是那妖媚惑人的声音,而是从未听过的祈求,对,是祈求,祈求她不要离开,不要丢下!“玉儿,回来……”

再也忍不住,眼泪又一次滑落,是他!是他在呼唤自己!此时的莹玉再也想不到其他,她只知道,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开,不管自己在哪里,他都不曾离开。回去,她要回去!现在的她是兰莹玉,不是南宫绯!

剧烈的挣扎着,汗水不断地落下,不能被吸进去,绝对不能!终于,那股力量碎裂了,莹玉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一点一点远离这里的一切,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始终望着自己这个方向的男子,“小凡,照顾好自己,要活的快乐……”只要知道你很好,姐姐就满足了……

刺眼的白光再次出现,莹玉只来得及听见那一声绝望的呼喊。

“姐姐……”

……

“涵……”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从后面环上腰身,熟悉的清香沁入鼻尖,这一声温柔的轻唤将回忆中的上官涵拉回现实。

伸手将人儿反手拉进怀中,“怎么起来了?”微微勾起唇角,依旧邪魅却蕴含着浓浓的宠溺。

“又在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轻声问起了别的,她敢肯定他又想起了那件事,刚刚他无意间散发出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与痛苦她从远处便能感觉到。那日醒来,睁开双眸看见的就是某人流泪的面孔,神情是那样的悲伤与绝望。他是怎样的人啊!那时却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害怕,他抱着自己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直到看见自己醒来都没有放手,都不敢相信。“涵?”

听见莹玉的问话,上官涵没有说话,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生怕她突然消失。原来,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原来她是来自未来的一抹灵魂,原来她今生的冷漠竟然是因为前世亲人的肆虐,那种被至亲之人否定与虐伤的心情他能够充分理解,也更加让他心疼不已。当他随着莹玉的灵魂一起穿越空间来到未来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吓到了,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灵魂又如何?只要她还是她,管她是灵魂还是什么,管她来自未来还是来自过去,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她是否在身边,所以当她即将被拉进原来的身体时,他害怕了,他高声呼唤,呼唤她回来,求她不要离开。

最终,他赢了,他挚爱的人又回来了,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所以,这一世他不会再放手,谁也不能让他放开,就算是老天,也不可以!手臂又紧了紧,下颌抵住莹玉的头顶,“玉儿,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还有……我们都要在一起,永不分开!”

永生永世不分开吗?莹玉微微眯起双眸,眼中满是笑意,也许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嘛……“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了,你这么妖孽,红颜知己可是不少啊,那我岂不是很吃亏?”略微调皮的语气,莹玉抬起带笑的眼眸。

“呵呵,你啊……”宠溺的捏了捏莹玉的俏鼻,上官涵无奈的笑了,心底也是颇为无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莹玉开心的笑出声,她就是喜欢看他拿自己没辙的表情,这让她很有成就感,伸出手回抱住他,莹玉轻声却坚定的开口,“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我发誓!”知道他还是心有余悸,害怕自己再一次出现那种情况,莹玉坚定的给出肯定的答案,因为她清楚那一次是唯一的机会,她没有留在未来,以后也将再也无法回去,所以,她会一直呆在这里,呆在有他的地方。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同时在心里肯定的说道:“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不会让你迷路,会一直在你身边!”

银色的月华映衬着相拥的身影,清冷的月光无法掩盖住那散发出来的浓浓温情,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荡一荡,似乎也在为这一对有情人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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