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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学,第一次上课

病房里的一个月,正好避过了让我讨厌的军训。我醒来之后的第四天,在陆雪的帮助下,开了医院的有关证明,把请假、交学费、领新书等一系列杂事办理妥当,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宿舍我没有要,在外面住方便一些,房子也是陆雪给我找的,她还帮我付了房租,看得出来,她的父亲不是一般人,她的家庭条件应该相当富裕。

下午,我找到了自己的所属班级,第一天到班里上课,难免有些激动。当我走进教室时,同学们都奇怪的看着我,没办法,头上被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没办法不惹人注意。

随便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一坐定,就把那碍眼的纱布丢去了。

大学就是这样,陌生了一小会儿,马上熟悉起来。

第一个上来和我打交道的叫“俞斌”,好像跟某位围棋国手重名,他上身穿着快脱了色的牛仔服,下身的牛仔裤还算新,就是左膝盖上那个十字架,怎么看怎么像划破一道竖口子,自己懒得缝,干脆另类点又剪出了个横道道,组成个十字架模样。想法蛮新颖,就是手法笨拙了点。

俞斌长得瘦瘦的,酷酷的,和他这身新潮的牛仔行装倒是很般配。

“兄弟,怎么刚开学就弄成这副德性,和小流氓打架了?看你一定是外地人吧,离开家远,没人管束,就肆无忌惮了!这里是大学,不是黑社会,不能整天打打杀杀的,我看你还是收敛点好,被开除可别怪哥们没提醒你。”这家伙还真能猜,缠了纱布就当是打架打得了,连黑社会都弄出来了,要是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我面前哭,指不定会联想到我非礼幼童呢!

“兄弟管教的是,学校嘛,应该以学业为重,可惜怪我那天喝了点酒,看到几个流氓欺负女孩子,就不自量力的跑上去英雄救美,结果就弄成了今天这副样子,还好一位好心大叔把我送进医院,不然,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可能就是冤魂了。”看得出俞斌在和我开玩笑,我也就半真半假的回应道。

“英雄救美?”这小子一愣,“兄弟好胆识,不畏强权,不畏强暴啊,敢于向恶势力发起挑战,那个中学课文里怎么说来着,对了,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可是给我们当代大学生树立了一个优秀的榜样啊!好样的!我俞斌任你这个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日死。以后我们互相勉励,患难与共”一通赞美之后,终于漏出了狐狸尾巴,“大哥,那女的长得漂亮不?”

“既然是英雄救美,她当然漂亮了,长得和恐龙似的,别说没人救,就是流氓也不会去调戏啊,你说是不是?”好像真的一离开家,人就改变了许多,以前不敢说的,说了,以前不敢做的,做了,我真不敢相信我自己,过去蛮老实的我,现在胡诌起来也一套一套的。

“对对对,大哥就是大哥,啥话到你嘴里都这么有学问。”俞斌一双小眼睛更加亮了,说是炯炯有神也不为过。这社会就是这样的,小道消息永远都那么吸引人,让人不顾一切、不知疲倦,执着的追问着:“后来怎么样了?”。

现在这小子的态势就是这样,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虽然精神可嘉,但我还是要往他头上泼冷水,谁叫陆雪那丫头非要和我拉钩,说这件事情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呢。

“后来啊后来我不就成现在这样了,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刚醒就跑来上课了,医生想拦都拦不住我,最后只能在后面由衷感慨,‘这样爱学习的好孩子现在可真不多见了,这可是未来国家的栋梁啊!’就是不知道他回去一查缴费清单,知道我跑这么快的原因是医疗费没交,会有什么感想?”

俞斌这时也听出来,我是在讲笑话,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人之间忽然有一种默契,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了得,笑出个绝世好拍档。

“绝世好拍档”一共三人,我,俞斌,还有正坐我前面,一直在听我们谈话这位,看到我俩都大笑起来,也跟着傻笑,长得很大叔级的憨厚家伙,他的名字同样傻里傻气的,叫大壮。赵大壮,一看就是农村来的,穿着很土气,一些发达城市来的学生,都嫌他脏,离他远远的,因此周围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乡下人,大家都是农民的孩子嘛,看他扭过头来,很诚恳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会心的一笑,此时无声声胜有声,除笑声以外。

由于快上课的关系,班里还算比较安静,我们这一笑,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很纳闷的看着我们三个。只有一个人,一直没有抬头,从我进来,到现在,她一直趴在桌子上看书,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全息扫描了一下她,很精致的半张脸蛋,披散着乌黑顺滑的长发,雅致朴素的外套下,那玲珑身段,即使深秋,厚重的衣服也无法掩盖,这一切使我相信,她长得绝对差不到哪去,如果另一半脸也像这半边这么精致的话,绝对是和陆雪一个级别的大美女。上个月,我搜索校园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到呢?想了想,或许是她来学报到得晚吧。

俞斌发现我不自然的直直盯着一个方向,不用回头,就知道我在看谁,调侃道:“大哥不仅嘴厉害,眼光也够准,这么快就发现咱们班的班花了,这个美眉不比你救得那个美女差吧?”

“极品姿色,恐怕不是一个班花,系花可以说明其魅力的,用美丽、漂亮这种庸俗的词形容她,简直是一种侮辱。”从俞斌的话里,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的那半边脸蛋也同样精致。

“那是,她一出现,立马成为咱们学校十大校花之一,名次仅排在那个大四的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陆雪之后,那个陆雪至今我还没见到,听说请了一个月假,现在也应该来学了吧,回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看看她是不是传说中那么漂亮,不会言过其实了吧。反正我是不会相信,有人会比张晓琪还漂亮的,那不成了是仙女下凡了!”听俞斌的口气,我感到很好笑,他好像把张晓琪就是我眼中这个美女,能在自己班里当成了一种骄傲了,不允许任何人比张晓琪还优秀。

“她叫张晓琪啊,晓风配美玉,温润典雅,人如其名,很不错。”我故意不把话题引入陆雪的讨论中,俞斌这么精明的人,万一把我住院一个月和陆雪请假一个月联系起来,我再漏出点马脚,那我和雪儿的秘密不就告破了。

还好他真的被我的话引往了别处,俞斌很羡慕的道:“大哥真是文采风流呀,温润典雅,亏你想得到,恩,现在看来,她还真有这样的气质,我要是把这句话说给她听,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呢?”

“我以为我已经够自恋了,没想到会有人比我更自作多情。”看他一脸想入非非的模样,我忍不住熏他两句。

“谁说的,我可没有想过我能成为她心中的白马王子,我只是她小小爱慕者之一。你看”俞斌指着我们身后十几个人说,“那些都是她的追求者,这还算少的了,要不是这个教室小,恐怕来的人会更多。”

的确,光看后面这些人,我就可以想象,在公共教室里上课会是个什么样子。我刚进班的时候还奇怪呢,现在学中文的怎么男的比女的还多,而且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些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小痞子,有一位叼着根烟,二郎腿翘到桌子上,坐椅子上前仰后摇得,就不怕从椅子上摔下来。

正聊得尽兴,大壮好心的提醒道:“老师来了!”

过去,在高中,为了让学生暂时守纪律,好好听课,老师们经常会说:“到大学里面想有人管都不可能了,大学老师可不像我们整天处处监督着你们,有问题及时给你解决。那时,人家老师讲完课就走人,你们爱听不听的,才不会搭理你们呢。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有人管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好了,现在都直起身子,别懒洋洋的,认真听课。”

我们又没上过大学,听老师这样说多了,自然很向往那种“老师甩甩就走人”的生活,可等到来到大学,上过课,才知道,高中老师那都是骗人的,大学老师照样管得很严,甚至就和管幼儿园小孩子没啥区别,耳提面命,小到吃饭睡觉,大到人生哲学,没有不干涉的。这可苦了我们这帮无知的孩子们。

今天,“恩,小鹏同志表现不错,被子叠得很好嘛,给你加零点一个学分。”,明天,“哼,昨天刚表扬过你,今天被子就叠成这样了,扣你一个学分!”夸张,纯属夸张,不过类似经历,上过大学的人应该深有体会吧!加分永远比扣分少,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一节课下来,没有一点生趣,死板的讲法让我们直打瞌睡,可是又不敢睡,那老师阴暗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我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上来就发了一大通火,如洪水猛兽般,把二郎腿伸桌上那位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这哪点像这上中文课,整个一“听杀人犯讲课的日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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