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小萍结婚那阵就在U型高速公路上班了。到今年不到12年。这12年里我的工作性质发生点质变。刚上班时,我穿着巡警制服,象只开屏的孔雀站在收费口,每驶来一辆车,不管是工厂大货、装满煤炭的双排、总书记的红旗轿车、还是农民喜气洋洋的四轮子,我都要站成军姿,双腿挺拔,腰板溜直,来个标准的陆军式敬礼。那阵我年轻,又不象如今这么肾虚,所以我值班时总要比别人累。这样过了七八年,也就是麦琪三岁时,我就站成了收费处的站长。这符合小逻辑的合法性。之后情形有点变化,冬天时我裹卷着制服猫岗楼里烤火,下雪的日子,我则闷在家里看黄带。通过这些白皮肤、长着夸张阳具、肥硕阴蒂的欧洲人,我受益匪浅,学到许些货真价实的完美技术。那几年李小萍见了我,就象一位作奸犯科不守清规戒律的牧师邂逅了高尚的红衣大主教。这情景很令我伤心。我至今还模糊记得,她强烈拒绝后体位。她当时惊诧地凝视着我,满眼是那种纯净的恐惧。她最后使用一个孩子的口吻商量着说,人不能单纯学动物,动物是没有魂灵的,而人有。这样她就把问题轻而易举地提升到了另外的高度,就是说,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了,我们就等同于猪、狗之类的畜牲。我只有承认她是个高尚的好人。这一点我必须承认。
结婚时我们都是大龄青年。一位老处男和一位老处女结束了彼此的独身生活,本身就印证了选择的单一性。她娘家人口稀少,而我自幼长在孤儿院,参加婚礼的只有我们寥寥无几的同事。九零年吧?大概是春天,我们关了房门,彼此对恃着,都不太清楚下面的程序如何进行。我不敢承认了解她,结婚只是象征性地凑热闹。到了岁数不结婚会被小镇上的居民耻笑。本来我邀请了孤儿院的院长,可她没来。我有点伤心,这伤心或多或少影响了我,所以我们熄灯后磨磨蹭蹭脱毛衣毛裤时,我留意到身上燃烧的电火花劈喱啪啦爆响着。李小萍就跪在墙角嗫嗫地说,我们身上都着火了呀!
说实在的,这是九年来我听到她所表述出的最富于诗意的话。我们并排躺上木板床,仿若两个初次相逢的羞赧儿童。出于安慰当时气氛的念头,我扣了扣她滚烫的乳头,她身上真的着了火。她也很不甘心地摸了我一把,赌气似地说,你的乳头真小……接着她就试探性地触摸了我的生殖器,惊讶地嘟囔,呀!怎么这么硬呢?
十五平米的单身宿舍变成了肉搏鏖战之场。这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力。她对我又掐又拧,不仅心狠手辣而且颇富心机。她的牙齿尖锐、瓷实、密麻,仿佛精心打磨的秘密刑具。另外她摸我臀部也是我懊丧的原因。她的指甲跟涂了薄荷油差不多,弄得我后边老是凉滋滋地冒风,象夜晚叹息时呼出的忧伤的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