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公派遣西乞术去鲁国聘问,而且对鲁国说:秦国将要攻打晋国。
鲁国的襄仲不肯接受晋国送来的玉,说:“贵国国君没有忘记和先君的友好,光临鲁国,镇定安抚我们这个国家,十分厚重地赠给我们大器,寡君不敢受玉(大器,圭璋也。不欲与秦为好,故辞玉)。”
西乞术回答说:“不丰厚的器物,不值得辞谢。”
主人辞谢了三次。
客人回答说:“寡君愿意在周公、鲁公这里求取福禄来事奉贵国国君(鲁公,伯禽也。言原事君以并蒙先君之福),一点微薄的礼物,派遣下臣致送给执事,以作为祥瑞的信物(节,信也。出聘必告庙,故称先君之器),相约友好,把它用来表示寡君的命令,缔结两国之间的友好,因此才敢致送。”
襄仲说:“若没有这样的外交人才,难道能治理国家吗?秦国不是鄙陋的国家。”
就用重礼赠送给西乞术。
——分割线——
【秦国为了令狐那次战役的缘故(前620年),连续发动对晋国的战争】
赵宣子(赵盾)把韩献子(韩厥)推荐给晋灵公,任命他为司马。
冬季,秦康公发兵攻打晋国,占取了羁马。
晋国发兵抵御。
赵盾率领中军,荀林父作为辅佐(林父代先克)。
郤缺率领上军(代箕郑),臾骈作为辅佐(代林父)。
栾盾率领下军(栾枝子,代先蔑),胥甲作为辅佐(栾枝子,代先蔑)。
范无恤为赵盾驾御战车(代步招)。
军队出发。
赵宣子(赵盾)让人用他乘坐的战车去干扰军队的行列,韩献子把赶车的人抓了起来,并且杀掉了他。
大家都说:“韩厥一定没有好结果。他的主人早晨刚让他升了官,晚上他就杀了主人的车夫,谁还能使他保住这个官位呢?”
赵宣子召见了韩厥,并且以礼相待,说:“我听说事奉国君的人以义相结,而不结党营私。出于忠信,为国推举正直的人,这是以义相结。举荐人才而徇私情,这是结党营私。军法是不能违犯的,犯了军法而不包庇,这叫做义。我把你推荐给国君,怕的是你不能胜任。推举的人不能胜任,还有什么结党营私比这更严重的呢!事奉君主却结党营私,我还凭什么来执政呢?我因此借这件事情来观察你。你努力吧。假如能坚持这样去做,那么将来掌管晋国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赵宣子遍告大夫们说:“你们诸位可以祝贺我了!我推荐韩厥非常合适,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可以不犯结党营私的罪了。”
晋军在河曲迎战秦军。
臾骈说:“秦军不能持久,请高筑军垒巩固军营等着他们。”
赵盾听从了他的意见。
秦军准备出战。
秦康公对士会(前620年奔秦)说:“用什么办法作战?”
士会回答说:“赵盾新近提拔他的部下名叫臾骈(臾骈,赵盾属大夫,新出佐上军),必定是他出的这个主意,打算使我军久驻在外面感到疲乏。赵氏有一个旁支的子弟名叫穿,是晋国国君的女婿,受到宠信而年少(年少也,又未尝涉知军事),不懂得作战,喜好勇猛而又狂妄,又讨厌臾骈作为上军的辅佐。如果派出一些勇敢而不刚强的人对上军加以袭击(暂往而退也),或许还有可能战胜赵穿。”
秦康公把玉璧丢在黄河里,向河神祈求战争胜利。
十二月初四日,秦国袭击晋军的上军,赵穿追赶秦军,没有追上(上军不动,赵穿独追之)。
回来,赵穿发怒说:“装着粮食披着甲胄,就是要寻求敌人作战。敌人来了不去攻击,打算等待什么呢?”
军官说:“将要有所等待啊。”
赵穿说:“我不懂得计谋,我打算自己出战。”就带领他的士兵出战。
宣子(赵盾)说:“秦军要是俘虏了赵穿,就是俘虏了一位卿了(前627年,晋侯“以一命命郤缺为卿”,不在军帅之数。然则晋自有散位从卿者)。秦国带着胜利回去,我用什么回报晋国的父老?”
于是全部出战,双方刚一交战就彼此退兵(《司马法》曰:“逐奔不远,从绥不及。逐奔不远则难诱,从绥不及则难陷。”然则古名退军为绥。秦、晋志未能坚战,短兵未至,争而两退,故曰交绥)。
秦军的使者夜里告诉晋国军队说:“我们两国国君的将士都还没有痛快地打一仗,明天请再相见。”
臾骈说:“使者眼神不安而声音失常,这是害怕我们(目动,心不安。言肆,声放失常节),秦军将要逃走了。我军把他们逼到黄河边上,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胥甲、赵穿挡住营门大喊说:“死伤的人还没有收集就把他们丢弃,这是不仁慈。不等到约定的日期而把人逼到险地,这是没有勇气。”
于是晋军就停止出击(晋师止,为宣元年放胥甲传)。
秦军夜里逃走了。
后来又入侵晋国,进入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