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一番话把夏芷兰噎的够呛,她皱了皱眉头,隔着纱曼看下跪在正堂的安然,不悦的质问,“安太傅是在责骂本宫吗?本宫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后,是你一届太傅说指责就指责的吗?当然,本宫知道吾乃一届妇人不该来到朝堂之上,但当下皇上病重,楚将军多次觐见让本宫代为转告请假,皇上身体欠佳,说句话都困难,无奈把朝堂之事交与本宫,就是不愿看天下百姓疾苦,好让本宫坐镇朝堂为他转告一切事宜,这难道不应该吗?”
“是否皇上半年、一年、两年不上朝,皇后娘娘都替他顶着?这传出去还不让世人笑话。”
“太傅所言甚是,今日不论如何,众大臣也要见上皇上一面,不若其心难安!”从文官列第四行走出来的刘天成开始附和,他甚至没有抬眼看一眼朝堂上的夏皇后,只是有些惧怕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安然,想他也是在叨念此人究竟是睿王还是南仲大帝又或者是安太傅?
夏芷兰一看走出接话的人是阳安省巡抚刘天成,顿时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周身的冷气散出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大字,“刘巡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话的意思很明显,刘天成是她的人,难道他今天吃错药了?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很清醒,今日朝堂官员除了楚将军,无一不落的全部聚齐,就是为了见皇上一面,不若其心难安,众臣定跪拜至皇上出朝!”
夏芷兰气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今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难道就预示着这群奴才反了天了不成,恶狠狠的出口,“大胆!皇上病重,不便早朝,本宫说了几遍了。”
众官员本有小部分的站立不动,后来见刘天成等夏皇后一党也反了水了,顿时也跟着跪拜下来,一屋子的人跪着不作声,那意思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芷兰气愤的用手指敲打凤椅把手,猛地站起身,咒怨冷漠的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便被太监扶起要退朝的模样。
“母后且慢!”
夏芷兰顿住,回身看向来者,陈青墨一袭杏黄色大襟马蹄袖的皇子朝服,明晃晃的步入朝堂,对着夏芷兰浅浅的行了礼。
看来今日是热闹了啊,夏芷兰看到陈青墨的刹那心要碎了一地,冷漠的回答,“吾儿何事?”
“儿臣只是想问,父皇现在何处?儿臣和众官员一样期盼能见上父皇一面。”陈青墨淡淡开口,唇角挂着阴佞的笑容。
“你父皇病重,在养心殿安心养病,因所患麻风病,所以不便早朝!”
众官员一听麻风病,惊恐的面面相觑,谁不知道那病要是被传染上,就让家人买好棺材等死一条路了。
陈青墨冷哼一声,心想你就编,我看你能编到什么时候,顿时侧了下身,绕过众官员来到朝堂前,似关切到,“那请问母后,现在父皇现状如何?”
夏芷兰重新坐回了凤椅之上,看着刘莹菲当年在冷宫生下的儿子,如今已经长的相貌堂堂,待看着那相似的眸子还真让人讨厌,但看下面官员寻求答案的表情,支支吾吾回答,“你父皇说不了话,还咳的厉害,多次咳血!”
陈青墨张狂大笑,质问出声,“母后确定父皇所患乃麻风病吗?”
夏芷兰突然被陈青墨这阵势给吓住了,有些气恼的拍了拍倚把手,呵斥道,“无礼!”
“麻风病至上届先皇到今日,过去有八十载了,这是一种接触性传染病,早期皮肤多为斑疹,伴有发热感冒等症状,而后慢慢的掉发掉眉,鼻唇肥厚,耳垂肥大,到最后导致严重的残废畸形直到死去,但凡传染上便无法医治,跟咳嗽咳血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告诉儿臣,母后见多识广、母仪天下连肺病跟麻风病都分不清楚!”
陈青墨说的清楚,当然一些专业的名词还是跟褚乔学的,但说出来的道理足以让众人信服。
夏芷兰却是不知道麻风病究竟是怎样一个发病过程,这么恐怖的传染病大都女子只是知道个名字,今日为了让众官员惧怕就信口胡说了出来,现在被陈青墨顶的更是说不出话了。
短暂的沉默,夏芷兰歉意的开口,“是么?母后受教了,本宫也是听那混账御医所说。”
陈青墨挽了一下熨褶素接替的马蹄袖,淡然开口,“既然如此,那请母后把父皇请上朝堂,今时今日我们要见父皇一面,至太子被问斩后,这位子就一直悬着,总不能以后也让年迈的母后如此劳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芷兰老了,五十多岁了,十三岁跟老皇帝,尽管那时候他还是一届小王,到现在她也终是人老珠黄了,这陈青墨当真是想气死她么,混账东西。
“你是想谋朝篡位么?”
众官员一听夏皇后说出如此惊人的话,全都怔怔的看向陈青墨。
陈青墨淡笑一声,愠色解释,“现是西甲成朝以来五朝第三十一年,历朝历代以来都乃”陈“姓,而我贵为西甲朝第六皇子,不改朝不换姓,即使做了太子接替父皇做了新皇,也是秉着陈氏列祖列宗的思想把西甲发展壮大,何来谋朝篡位一说,要说谋朝篡位,儿臣觉得楚将军更有嫌疑呢?”
“你!”
“儿臣,说的不对吗?楚将军前些时日替父皇上朝,坐在正堂龙椅之上,对众官员指手画脚,胁迫众人联名上书,废西甲做新皇,就连黄袍都做好了,不是谋朝篡位又是什么?”
夏芷兰的身体颤抖个不停,这陈青墨是摆明了要来个鱼死网破了,又看了眼堂中跪了一地的官员,想做最后的尝试,短暂的结声之后喊到,“匡爱卿,有何高见!”
匡厚照是位三品的参将,一直以来在楚原的手下办事,这官位也是楚原替他谋划而来,夏芷兰就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想让匡厚照为她多说句话。
匡厚照长的牛高马大,却是个做武将的料,忘了一眼朝堂中的众人,因忌惮楚原的雄威,便结结巴巴开口,“六皇子……所言甚是,但陈姓即位西甲五朝以来,连年的战争,百姓民不聊生,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楚……楚将军爱民如子,依百姓所想,念百姓所愿,就……就算得了西甲,也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