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呼唤小晴,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晴并无回应,赤瞳却接话道:“小晴姐说了,你只要把自己的血喂进这具婴儿尸体嘴里,然后像我的主人那样,把它收好就可以了。”
我心中犯起嘀咕:凌蓦然说过,养小鬼需要自己找到合适的才可以,感觉就像谈恋爱要找到对眼儿的才好。小晴就这样不跟我打招呼就硬塞一只小鬼给我,这跟包办婚姻又有啥区别?
见我犹豫不决,赤瞳不耐烦地喊:“今天可是最后一天,群鬼把火葬场都毁了,你不赶紧照做,还怎么加入乌桐啊?”
我一想她说得对,干脆心一横,将食指咬破塞进婴儿尸体的口中。一阵阴冷湿寒的感觉从指尖传遍我的全身,我也像窦兵一样浑身打了个激灵。
“馈血鸿恩,无所为报,此生追随,永不相弃。无悔婴灵见过主人,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一个清脆的娃娃音忽然响起,和昨天赤瞳说的话一模一样。
接着,我眼前出现一片光彩,轻柔地环绕在挂在门口的婴儿尸骨上,越来越亮。最后,我惊讶地看到,一只身穿红色连衣裙,胖乎乎十分可爱的小女孩从尸骸里钻了出来,在空中飞了两圈,轻落在我的肩头。
我呆愣良久,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连续苦苦寻觅一个星期,连宿舍都很少回的我,竟然以这么简单而又意外的方式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小鬼。
只是,小晴怎么可以肯定,她自作主张找来的小鬼真的适合我呢?
我正在沉思,无悔却从我肩头离开,径直朝着窦兵飞过去,快要靠近时,她忽然伸出小手朝窦兵的脸摸过去。
眼下小晴不在,我又不知道这只小鬼什么来头,正要提醒窦兵小心,我眼前忽然出现了惊异的一幕:窦兵脸前忽生彩光,然后凭空出现一个扎着小辫,皮肤白净的女娃。
她出现的一瞬间,转头朝我笑了笑,一双血红的眼睛精光四射,不必说,她一定是赤瞳。
无悔说,她与赤瞳开了互感,以后我和窦兵可以共享她们两个的感官。无悔说开启互感的小鬼主人之间往往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像我和窦兵这样能够真心把对方当作朋友,愿意为彼此无私奉献的朋友极为难得。
听完她的话,我和窦兵对视一眼,竟然都有些脸红。接着,我们俩居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别打我主意,我可不是同志。”
虽然略显尴尬,但是说句真心话,无悔和赤瞳成功开启互感还是很让我感动的。一直以来,由于鬼音的困扰,同学们都视我为异类,平日有意无意疏远我。而我也习惯了独自生活,除了小晴,我自认为没有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然而从高考前的百鬼冲阳与穷奇玉雕事件开始,我和窦兵渐渐熟悉起来。虽然还没什么真本事,但我怀着一颗大义之心,多次救窦兵于危难之时。如今看来,我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这家伙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顺便说一句,这货还是个高富帅。当然,高和帅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单是一个富二代,就足够我心花怒放了。不管怎么说,小爷我以后也算是吃穿不愁了不是?
什么?这样的想法很猥琐很无耻?没办法,人不猥琐枉少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固然令人钦佩,但是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又有几人能经得起诱惑呢?不过我多少算是个有点原则的人,有着自己的坚持与信仰,绝不会做出悖逆天理之事的。
回到学校,我发现由于镇鬼符的存在,赤瞳和无悔仍然无法带入宿舍。无悔说,小鬼和主人只有呆在一起才能培养亲密度,这样战斗时才能够更加默契。听完这话,窦兵大手一挥,当下做出决定不住宿舍了。
窦兵家在Z市有多处房产,我们找了一处离学校近的房子安顿下来。我让他先准备日用品,我回学校把行李搬回来。
楚天放和韩秋雨都不在宿舍,我原本和他们也不熟,省得打招呼了。急匆匆地收拾了行李,在整理铺盖时,我看到枕边的绢人顺着床沿掉在地上。
我小心地把它捡起,捧在胸前,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怀恋。
自从把无悔带给我之后,小晴便消失不见了。自从来到大学,由于镇鬼符的存在,小晴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形影不离了,也经常会消失很久,为我调查各种奇闻异事。
说不定她又急着去调查Z大鬼事,没来得及跟我打招呼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绢人装好,拉着行李刚走到门口,一声大喝差点把我的魂吓飞。
“站住!”是楚天放的声音。
我揉着心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吃炸药了?这么大声!”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挪进宿舍,左手拿着笤帚,右胳膊上还挎着一只垃圾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全副武装的滑稽样子问:“咋了,你打算去拍斯巴达勇士吗?”
他没有笑,而是一脸严肃地说:“刘羽冰,你也准备退学吗?”
退学?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开什么玩笑,我只是要搬出去住而已。”
“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搬出去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楚天放扬了扬笤帚接着说:“别以为你搬出去就能躲过危险。”
我放下行李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也准备退学,难道已经有人退学了?
楚天放叹了口气,扔下笤帚和垃圾斗,颓丧地坐在床上,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把这几天宿舍里发生的事情给我讲了一遍。
原来,这几天我和窦兵忙着找小鬼没怎么回来,宿舍里闹出了大动静。韩秋雨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竟然被吓得精神失常,双手把眼睛抠出了血,不停地喊别抓我。如今他的家人已经为他办了退学手续,东西还没来得及拿走。
说到最后,楚天放长长地吐了口烟,翻身躺下一脸无所谓地说:“我爸妈供我来上学不容易,我可没什么闲钱出去租房。你要走就走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韩秋雨临走时对着你的床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说了什么?”我急忙问。
“他说,下一个就是你。”楚天放盯着我,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